“錢狗子什麼時候這樣大手筆了?”這種好材料都入不了他的眼?
姜恩生望着那些被丢棄的皮具,一步三回頭,心裡萬般舍不下那麼些好東西就這樣糟踐了,但又沒辦法全部帶走。
實在摸不着頭緒,姜恩生打算先回去想辦法見到餘懷之再做打算。
她一直在衙門附近徘徊到天色變暗,然後衙門大門被人從裡面關上。
衙門四處都有人把守,附近牆外也沒有可借助的樹幹等旁物,這時若能有人到正門外擊鼓鳴冤,或許她可以趁這段時間從西南角的茅廁牆翻上去,然後再繞到餘懷之房屋上方。
她正愁着,忽然聽見一陣擊鼓聲。
姜恩生猛地擡頭。
夕陽西下,人間朦胧暗沉,夫人隻身一人,手握傳頭梆,梆落鼓面,發出震耳欲聾聲響,“民婦冤枉!”
姜恩生眼眶一酸,情急之下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隻見夫人頓首回眸,她從黑暗中看過來,手上的傳頭梆卻未停下半刻。
姜恩生顧不上太多,隻能立即起身朝衙門西南角的茅廁方向奔去。
“何人在擊鼓?”
陳縣尉匆匆戴好官帽,邊跑邊整理袍子。
下人回禀:“是孫侯爺夫人。”
“她來鬧甚?”陳縣尉一臉不耐煩。
“她說侯爺至今下落不明,她要來要說法。”吳山跟着回複道。
夫人跪在公堂之上,“請為民婦做主!”
……
姜恩生非常順利地從茅廁外牆翻上去,然後順着北屋房檐,俯身一路溜到餘懷之房屋頂上。
她冒頭往裡邊院子探了眼,發現餘懷之屋子外還有人在把守。
姜恩生望着腳底踩着的石瓦片,心一橫。
既已經到了這裡,那便說什麼都要見上他一面。
不管了!
成不成先做了再說。
姜恩生一塊接着一塊把石瓦片掀開放在邊上,然後露出一尺多寬的土呼平頂。
她随手拎起一塊瓦片,緩緩俯身半站直身體,垂眸往下掃了眼門外的兩名衙役,然後深吸一口氣,擡手将瓦片丢向另一方向。
地面下的兩個人立馬異口同聲“是誰”。
與此同時,姜恩生兩腳一彈,直直順着一尺寬的土呼平頂往上跳。
“砰——!!”
破頂而落的瞬間,房頂積層的土被震成碎末,塵土糊她滿臉,一陣天旋地轉姜恩生屁股“咚”地一下,實實在在撞在地面上。
她吃痛地捂着屁股,躺在地上半晌不能動彈。
床榻上的男人被從天而降的動靜驚得睜開雙眼。
他偏頭,緩緩對上疼的小臉皺巴巴的女孩。
餘懷之緊皺的眉心瞬間變得平展,他虛弱無力地開口,“沒心肝。”
“誰沒心肝?”姜恩生疼的腦門直暈乎,她顧不上拍拍身上的土,兩手狼狽撐地起身,急切地走到床榻前,“若真沒心肝,怎會想破了腦袋來見你?”
門外的守衛聽到屋裡的動靜,立即上前敲門:“餘大人?”
餘懷之掀開被褥。
姜恩生瞬間領會到用意,立馬呲溜鑽在床榻裡邊的被褥裡。
餘懷之“嗯”了一聲,“無妨,是本官的茶杯摔碎了。”
“大人稍等,下官這就進去清掃一下。”
“不用!”餘懷之制止道。
再接着,外面就不再有聲音。
姜恩生從被褥裡探出腦袋,“你确定他們不會再進來了吧?”
餘懷之皺眉,“不确定。”
“哦。”姜恩生繼續縮在被窩裡,“那我還是就這麼着安全點。”
餘懷之面色煞白,聲音虛弱地“嗯”了一聲。
“我好歹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怎麼昏迷的這段時間都不曾見你來過?”餘懷之醒來就開始秋後算賬。
姜恩生扯過裡邊的一條新被褥裹在身上,兩腿盤起,坐在床榻最裡頭的角落,離餘懷之遠遠的。
想起這短短三日,她鼻腔微微發酸,“還不是先前看你不順眼的人,覺得你倒下來,就開始對我打擊報複了呗!”
“擡起頭來。”
餘懷之眉心緊蹙,深邃目光一眨不眨望着她。
姜恩生咬緊下唇,“餘懷之。”
“嗯。”餘懷之喉結微微滾動。
“外面…”姜恩生嗓音沙啞,帶着幾分茫然無措的哭腔,“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