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離開,“洗手過來用午飯。”
“來了!”
姜恩生頭都沒回,冒着腰跟馬橋一塊一口一個桃花酥吃着。
姜恩生用胳膊肘撞了下馬橋,“走,吃飯去。”
馬橋嘿嘿一樂,“我就知道這個時辰來的對。”
眼下陽光正好,姜恩生提議把桌子搬到外面吃。
餘懷之闆着臉說不行,雖然日頭好,但有微風,風還是涼的。
他話音落下,姜恩生和馬橋二人重重點頭,并異口同聲道:“好的。”
不等他嘴角上揚,緊接着倆人就跟沒聽他說過這話似的,雙雙擡起桌子就往外搬。
餘懷之:“……”
桌子剛搬出去一會兒,夥夫就領着家丁紛紛上菜,臨走前夥夫還意味深長地感慨,說郎中叫多曬曬太陽,有助于身體恢複。
待夥夫離開,姜恩生筆直坐着不動筷,目不轉睛看着餘懷之。
馬橋嘗了一口湯,忍不住感歎:“真鮮啊!”
餘懷之錯開那抹炯炯有神的眼神,“愣着做什麼?”
姜恩生嘴角勾起,“這可是郎中說的,要多曬太陽。”
餘懷之不情不願嗯了一聲。
馬橋嘿嘿一笑,偏頭對餘大人說:“大人,古話說的沒錯吧?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午飯過後,餘懷之還要在沐一回藥浴,馬橋興高采烈地攬過了打熱水的活,姜恩生抹了把嘴,起身說自己要出門去。
臨走前,餘懷之招呼她:“天黑之前回來。”
姜恩生擺擺手,“不到天黑就回來了!”
那抹瘦小身影,邁着輕盈腳步,沐浴在陽光下,連發絲都染上幾分柔軟和純潔,他望着那抹背影,直到消失。
“商華那邊,可有動靜?”餘懷之問。
馬橋搖頭,“沒聽說有什麼異常,不過聽說他這兩天都沒當值,不知道去哪了。”
“估計高興的在哪家酒樓吃酒了吧,迎娶趙國公的嫡長女,我連想都不敢想。”馬橋翹起二郎腿,揚着臉任太陽曬着。
餘懷之眉心微蹙,“你今日牢騷怎麼這般多?”
……
出了門,姜恩生本能地左右環視一圈。
這些時日裡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不敢再像以往那般大搖大擺,那些人都已經到達了想要當街刺殺她的程度,她不敢想日後的某一個天清氣朗的日子裡,自己打開門的瞬間,直沖她飛來一隻飛镖或者匕首,将她當場刺死。
頭一回夜裡,追蹤黑衣人的時候,她運氣好,躲過了飛镖;第二回被人刺殺,因為有餘懷之在身旁,她又躲過了一回。
姜恩生深呼了口氣。
不知道這第三回第四回,她會怎麼樣。
昨天餘大人突然問她在怕什麼,她吓得胡亂瞎扯一番也不敢說實話。可他看出來了,看出了她的異常。
是啊,
餘大人那樣聰明的人。
街上熱鬧非凡,姜恩生唯獨不往人多的地方走,也不走小巷,專往熱鬧街上最靠近牆角的地方,貼着牆根走。
醉春樓依舊紅火。不,比上元節那天更繁華。
門外五顔六色的燈籠從前幾個巷子口就挂了起來,一路到醉春樓正門口,連雜役也多了不少,門口還有一個大紅色花轎,有幾個雜役還在用布條裝飾。
姜恩生輕車熟路繞到後面,順着路一路攀爬到紅菱屋子的窗外。
她身體嬌小,一身貼近牆壁磚瓦的素衣,加之眼下醉春樓正忙得熱火朝天,一般不會有人注意到牆壁縫隙上邊攀爬着一個人。
紅菱屋裡的窗戶是開着的,姜恩生伸頭看了一圈,屋裡沒人。
她想了想,扒着窗口跳進了屋裡。
屋裡一切井然有序,胭脂粉末整齊擺放在桌上,旁邊的箱子裡隻有寥寥幾件像樣的首飾,有的看着已經老舊不少。
沒等太久,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姜恩生迅速沖到櫃子後邊藏起來,然後,她聽見門被推開,緊接着又被關上的聲音。
她冒頭往外看了一眼,看見紅菱正坐在床榻對手絹撒氣。
姜恩生揮揮手,露出圓圓腦袋,“紅菱~”
紅菱明顯被她吓到了,身體忍不住往後撤了下,頓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急切地沖過去把門反鎖上,“你怎麼來了?”
姜恩生微微一笑,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紅菱拂開她的手,“誰等你了?”
姜恩生扁扁嘴,看透還要說出來,“你既不是在等我,那為何這麼冷的天,卻要把窗子開如此大?”
“我樂意!”紅菱瞪了她一眼,“我房裡想開個窗怎麼了?”
姜恩生扯過一件披風,稍微踮着點腳尖替她披上,“裹厚點,這樣不冷。”
紅菱垂眸,看着輕紗下已經被凍紅的手臂,又看向一臉真誠笑容的姜恩生,眼圈有些發酸……
“我不能答應你。”紅菱說。
姜恩生費了大半天口舌,結果最後聽到了這個,多少也有點坐不住了,“為什麼?我剛才說的好好的,你還點點頭,怎麼現在又變卦了?”
紅菱深吸一口氣,擡頭對上姜恩生不解的目光,“錦繡城真正的妙妙來了,此刻就在醉春樓。”
姜恩生怔住,“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