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上漸漸變得熱鬧,餘懷之聽到隔壁房門推開有人走出來的腳步聲,那陣腳步聲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他側眸回望床上正睡得香的姑娘,眉眼間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溫柔。
餘懷之捏捏硌了一夜的肩膀,心底不由歎息:如此也是值了。
昨天半夜馬橋回來,給他帶了一副藥粉,礙于這藥氣味太沖,加上姜恩生已經熟睡,他擔心藥味會吵醒姜恩生,就沒讓馬橋進屋,藥也拖着沒換。
街上的熙攘聲漸漸升起,床上的人也被擾得時不時翻個身。
看這樣子,估摸着她也接着睡不下去了,餘懷之才走到屋子最另一邊,解開衣衫給自己換藥。
雖然不像夏日要時刻注意傷口發炎,可也連着四五天沒有換過藥,傷口裂開又愈合,就這麼放任着沒怎麼管,眼下血痂已經結在了紗布上。
餘懷之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傷口,一手抓住紗布一端,偏頭的刹那手猛地用力,“滋啦”一下,結在一起的血痂由于紗布的驟然撕開,傷口處又咕嘟湧出一片鮮血。
血順着他堅實肌肉滾滾往下滑落,餘懷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咬牙壓制住這股痛感。
“怎麼?還準備自己欣賞一番?”
姜恩生不知何時走過來,随手拿起一旁餘懷之沒來得及拿的帕子摁在傷口處。
她右手伸到餘懷之面前,“藥拿來。”
“我自己來就行。”餘懷之說。
姜恩生二話不說,擡手就打了他手背一下,“拿來!”
餘懷之:“……”然後,他默默呈上了藥粉。
“你自己什麼什麼狀況自己不知道?”
姜恩生恨鐵不成鋼道。
餘懷之當自己聽錯了,“什麼?”
“我看你是不打算讓自己好起來了。”姜恩生拿開帕子,傷口處的血已經止住,她拆開藥粉包,“腰彎下去點。”
餘懷之照做。
他微趴在桌上,任由姜恩生對他上下其手。
藥粉灑在傷口上,傷口處瞬間萌生出一層辣痛感,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姜恩生“噗嗤”笑出聲來,“剛才不是挺厲害?怎麼現在知道疼了?”
餘懷之輕哼了聲,“不用你冷嘲熱諷。”
“我哪裡冷嘲熱諷了?”姜恩生小心翼翼地上藥,“隔壁房間可有什麼動靜?”
餘懷之說,門房天一亮就走了。
姜恩生不自覺松了口氣,“那就好,昨天害我一夜沒睡好。”
餘懷之咬緊下嘴唇,沒說話。
沒一會兒,姜恩生拍拍餘懷之肩膀,“好了。”
她抓着衣領順便幫餘懷之提上去。
餘懷之慢條斯理系好衣帶。
“你想吃點什——欸!”
姜恩生剛開口,人就被餘懷之帶進了懷裡。
吓得她花容失色,本能攥住他領口,“你——?”
“昨日一夜沒睡好?”
餘懷之俯身湊近,嗓音低啞道。
姜恩生用力抵着他胸口不敢亂動,生怕不小心再把他傷口弄裂了,她沒什麼底氣,虛虛道:“對…對啊!”
“可你口水都流我臉上了。”餘懷之一臉認真。
姜恩生嘴角不自覺抽了下。
接着,她一把推開餘懷之,迅速從他懷裡逃了出來,“你騙鬼吧!我睡覺不可能流口水!”
餘懷之垂眸,笑彎了腰。
姜恩生卻惱羞成怒,作勢就要沖出門去。
此時門外響起馬橋的聲音,“我進來了?”
姜恩生小跑過去開門。
“欸?”馬橋愣住,随即後退兩步來回看了一眼,“你不是住旁邊那屋嗎?”
姜恩生清清嗓子,“我來串門。”
“哦。”馬橋大搖大擺走進來。
姜恩生捧着自己發燙的臉頰,在原地緩了好大一陣才稍微好點。
“……是這樣的大人,下官已調查清楚,自京城送來的醉春樓的十位姑娘,從今日起會被怡春院安排外出服侍客人,紅菱姑娘被安排在明日晌午過後。”馬橋将調查道的所有信息一并上報給餘懷之。
姜恩生臉色難掩緊張。
馬橋沖她眨眨眼,示意放松心情,“怡春院右邊那條路,無論去往何處都是必經之路,出了怡春院大門右行二十米有一座橋,路過橋頭之後的方向就比較散,所以若想營救紅菱姑娘,我們必須在石橋兩端做好埋伏,到時候人出現立馬下手把人帶走。”
三人飯都沒吃,坐在一起商量好明天如何在紅菱畢竟之路的橋頭布阱,一直到過了晌午,才徹底規劃好一切。
商量完畢,馬橋也墨迹,扭頭準備離開,然後回屋裡補覺。
見馬橋就要離開,姜恩生立馬起身跟過去,“我跟你一起!”
馬橋頓住,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自然,“姜姑娘,我要回房睡覺。”
姜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