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一片荒涼,看不出到底是哪裡。
微風拂過,姜恩生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顫。
“果然是你!”
一道冰冷男聲從身後響起。
姜恩生猛地回頭,就見河流對面的和尚趟着水走過來。
她目不轉睛對上愈發靠近的男人,扭頭就要跑。
商華三步并作兩步,一眨眼的功夫就追到姜恩生身邊,大掌一把掐住她下颌骨。
姜恩生擡手就要胡亂拍打,“你放開我!”
“姜恩生,想找死天涯海角随便你!”商華滿目猩紅,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但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姜恩生感覺自己雙腳已經漸漸離開地面,她的呼吸驟然間變得粗沉,“你們…車上都……都有什麼,我已經…知道…了。”
“跟我說這些想幹什麼?”商華胸前一陣起伏,“嫌自己命太長了?嗯?”
他的右手緩緩朝自己腰際伸去。
姜恩生餘光看見他掌心閃過一絲快而亮的光,她嘴角揚起一抹陌生弧度。
“你為趙……趙仲恒……抛頭顱……灑熱血,你…你…你知道他…他在背地裡……如……如……”
窒息感越來越強,姜恩生張着嘴,一點聲都發不出來,感覺脖頸快要被人捏斷。
她望着商華的臉,那張臉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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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__
餘懷之一身素衣出現在酒莊門口,然後很快大步沖上二樓。
這裡常年幹旱無雨,随便吸一口氣都帶着塵土。
推開包廂,餘懷之坐在桌前。
店小二緊随其後,扯下肩頭搭着的布巾,随便在桌上劃拉兩下擦桌子,他給餘懷之倒了杯水,“客官,請問要點什麼?”
餘懷之哐哐說了幾道菜,店小二立馬喜笑顔開,“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給客官上菜!”
店小二離開後,餘懷之起身走到窗前。
他來這裡已足足一個月,曾三次登門拜訪楚大将軍皆被拒之門外。今日這家酒莊,是楚将軍訂的地點。
菜已上齊,餘懷之在椅子上又幹坐一個時辰,還是沒有等來将軍。
餘懷之起身,準備再去一趟楚府。
正當他起身之際,包廂的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
隻不過,來人不是将軍,而是楚家管家。
“我們将軍有要事在身,大人若是不嫌麻煩,可随奴一起到府上,待将軍處理完要事,自會第一時間來見大人。”
餘懷之頓了頓,餘光瞥向桌上一下未動的菜食,“将軍既有要事在身,想必一時半會兒也抽不開身,如此等将軍忙完,我再上門拜訪。”
餘懷之大步從管家面前走開。
隔壁包廂,老人立于窗前,俯視着街上漸漸走遠的那道身影,一籌莫展,“你說餘大人此番過來,到底所為何事啊?”
管家恭敬站在楚将軍身後,“奴不敢妄下斷言。”
“但說無妨。”楚将軍說。
管家想了想,說:“自聖上登基以來,朝廷就動蕩不安,将軍為不攪進争鬥之中,甯願請命帶領全家永世駐守邊塞,非聖上召見,絕不進京。”
“這餘大人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未下聖旨,卻暗中派餘大人前來,”管家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是那件事已經傳到京中?”
楚大将軍冷笑兩聲,打斷他,“再大膽些猜,會不會是進了皇上耳朵?”
管家兩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楚大将軍歎了口氣,捏起手邊茶杯,茶水一仰而盡,他撂下茶杯,“他住何處?”
“這個問題,就不勞煩将軍派人去查了。”
餘懷之推門而入,“懷之參見将軍。”
楚将軍身體一震,眸光驟然一緊,“你何時出現在門外?”
餘懷之反手關上門,“懷之隻身一人在将軍地盤,什麼話不該聽,什麼不能說,懷之都明白。”
他走上前,“懷之此番前來,确為聖上授意,不過是為私事。”餘懷之左右環顧一周,“私事便是家事,即是家事,這酒莊隔牆有耳,懷之以為,略有些不妥。”
餘懷之微微一笑,“将軍覺得呢?”
楚将軍忽然仰頭大笑:“餘大人果真膽大!”
他走上前,铮铮瞪着眼前泰然自若的年輕人,“在外,若有任何意外,你四處皆可逃;若進了楚府,可就由不得你了。”
“将軍這話,懷之不大明白。”餘懷之垂眸輕笑。
楚将軍冷哼一聲。
餘懷之瞥眼随時準備向他進攻的管家,忽然笑出聲來。
他滿心笃定,堅定道:“我想,在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地方會比楚府更安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