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動。”餘懷之輕聲道。
他的掌心溫熱,扣在她後腦勺,一手攬過她的腰,大掌緊貼在她後背,一下接着一下輕撫,“玉佩的事,我從未與任何人說起過。”
“嗯。”姜恩生抿了抿嘴唇,兩手小心翼翼攀在男人側腰,虛搭在他後背,“所以我才相信他們是你派去接我的。”
餘懷之感覺胸膛一陣滾燙,“嗯。”
“你手怎麼了?”姜恩生問。
其實一進門她就看到了,隻是礙于當時人多,她沒好意思開口問。
而且她本來想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等,結果又被餘大人拉過去,她腦袋一陣亂七八糟,就忘了這茬。
“沒事。”餘懷之松開她。
姜恩生二話不說,執起他的手開始來回打量。
傷口看着像是前幾天弄的,已經結了痂,但因為風吹的原因,痂痕開始從裡向外翻,這樣不止好不了,還會因為遇水或天氣炎熱而變得愈發嚴重。
尤其他們在一起說什麼三日後橫跨河流,姜恩生就忍不住,“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
“已經結痂了。”餘懷之說。
“不行!”姜恩生信誓旦旦道:“裡面有髒東西,不清理幹淨會腐爛。”
餘懷之注視着她,一動不動。
姜恩生一臉茫然,“你不會是害怕疼吧?”
“我在想…”他頓了頓,俯身與姜恩生平視,“幾日不見,恩生竟愈發厲害了。”
姜恩生撇撇嘴,昂起下巴,“我厲害的又何止這一點。”
餘懷之失笑。
姜恩生指指軟榻,命令道:“坐那!”
餘懷之颔首領命。
他乖乖把東西翻出來,整齊擺放在桌,一聲不吭看着姜恩生熟練地消毒,檢查。
姜恩生看了,不禁有些意外。
她強壓下嘴角那抹弧度,把蠟燭拉近了些,小心翼翼把黑色痂往外揭。
“可能會有點疼。”
看着從硬痂下湧出來的一股黏稠黑紅色血漬,姜恩生不自覺皺起眉頭。
餘懷之望着她認真的臉龐,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那你輕點。”
姜恩生一鼓作氣把痂揭開,然後迅速用白布巾将血漬擦拭去,接着拿來藥粉,一點點灑在傷口上。
她擡眸瞥一眼,結果發現餘大人正目不轉睛看着她,她又緩緩低下了頭。
藥粉一點點被鮮血浸濕,姜恩生又往上灑了一層,“你們剛才說的事情,聽着很危險。”
餘懷之沒否認,“嗯。”
“有點奇怪。”姜恩生擡頭。
餘懷之微歪着頭,眼底勾着淺笑,“什麼奇怪。”
姜恩生揚揚下巴,直言道:“你啊!”
餘懷之不解。
“按照你以前的習慣,指定要把我拜托給哪位你比較信得過的友人,然後欺騙我說要去做一件很容易很簡單的事情。”
看血已經止住,姜恩生拿來紗布,沿着傷口處一點點裹起。
餘懷之一手撐着太陽穴,歪着腦袋看着她笑,“現在呢?”
姜恩生擡眸瞪他一眼,“不是已經擺在面前了?”
“若不把你帶在身邊,将來不知哪日你又突然冒出來。”餘懷之瞧紗布已經系好,反手将姜恩生的手握住,“就像這回,你可知我在将軍府看到你昏迷模樣時,心裡在想什麼?”
姜恩生笑望着他,答不出來。
餘懷之垂眸,深邃黑眸望着她的手指,指腹在她手背輕輕摩挲。
“ 我真想把你揪起來揍一頓,叫你不聽話。”
姜恩生依舊笑着,臉不自覺往前伸,湊近他。
然後低聲道:“現在補上?”
餘懷之喉結一滾。
他搖頭,嗓音沙啞,“舍不得。”
還有就是,他已經沒有可以靠得住的親人好友。
經過這一回,他已徹底無法再信任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姜恩生扁扁嘴,“給過你機會哦,是你自己不要。”
餘懷之失笑,“嗯,是我不珍惜。”
他望着近在眼前的乖張伶俐小臉,仿佛積攢在心底的沉沉疲憊都一掃而關。
“……恩生。”餘懷之嗓音沙啞。
姜恩生望着他深邃濃情的眼睛,嘴巴莫名幹澀。
她抿抿唇瓣,一抹溫熱卻猝不及防覆再她的唇角。
姜恩生失了神,望着餘大人熟悉的面孔卻因靠得過分近而變得模糊不清。
“閉上眼睛。”
她聽話的閉上了眼,頃刻間,耳畔傳來男人的低笑聲。
溫柔的親吻叫她不知所措,卻又舍不得就此打住。
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從急促開始變得和緩,她像一瞬間學會了遊泳的魚兒,在清澈泉水中自由自在穿梭。
豐月城風聲緊張,但此刻燭光搖曳,難得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