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一勾,“胡青疑家。”
聞聲趕來的春盡,在已經倒塌的牆壁外來回踱步。
“該死!”春盡一拳砸在門框上,“竟然讓他給跑了!”
相較于春盡,胡青疑倒顯得比他淡定幾分,可也沒好到哪去。
胡青疑一臉愁容,“就差一點點。”
轎子裡,春盡雙目猩紅。
他掀開簾子,一把将前面趕車的馬夫扔了下去。
春盡緊攥缰繩,大聲道:“駕——!”
胡青疑家__
因昨日深夜離家匆忙,宅院兩扇大門依舊是開展的樣子。
商華跳下馬車,餘懷之緊随其後。
馬車上的妙妙坐立不安,急切叮囑道:“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商華跨過門檻,目的明确走到一進門的右側遊廊,一步蹬上石座,雙臂高高舉起,手迅速抓住頂端的房梁。
餘懷之目光落在昨夜自己打量過的石柱,他發現,石柱上的刻痕在一點點變沒。
商華緊咬牙關,餘光瞥見一旁的餘懷之閑散淡然,他怒道:“愣着做什麼?過來搭把手!”
餘懷之不慌不忙起身,“你不是挺厲害?”
商華眼底燃起熊熊烈火,“王八蛋!”
餘懷之輕笑,随即腳底蓄力,一個輕易彈跳,雙手便握住了遊廊頂上的房梁柱,“然後呢?”
商華懶得跟他廢話,但眼下又不得不需要他的幫助,“去左邊!力道足夠的話,兩端會出現卡口…”
胡青疑和春盡趕回老宅,卻發現宅子大門已經并非原來模樣。
胡青疑怒不可遏,一把奪過春盡手上馬鞭,狠狠摔在地上。
馬鞭猝不及防被人抽走,因力道重而急速,鞭子的尾端生生順着春盡臉頰抽了下。
春盡眼底閃過一絲怔愣,“現在怎麼辦?若抓不到商華,丞相那邊根本沒法交代!”
胡青疑嘴角一勾,“哼!”
“他想跑,倒是能順利跑起來也行。”
春盡眉心緊皺,“什麼意思?”
“自打妙妙姑娘說,他們在途中發現那二皮匠尾随了大半路起,我就感覺這商華靠不住。”胡青疑拍拍春盡肩膀,“去把馬鞭拾起來,商華要去的地方,隻有一個。”
……
夜裡,看到侯夫人房裡的燈熄了,姜恩生動作輕緩招手示意房頂上的溫真下來。
溫真瞬間領會,立即輕手輕腳飛了下來。
溫真壓低聲音,“怎麼了姜姑娘?”
姜恩生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明日你随侯爺夫人一同進宮。”
溫真大為震驚,随即又想到她可能是有别的打算,“你的意思是?”
“現在宮裡正亂着,我一不會武功,二不清楚眼下到底什麼局勢,若貿然進宮,也隻不過徒徒為趙仲恒送去一個把柄。”姜恩生眼底浮現一抹歉意,“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會不公平,但……”
“嗐!什麼公不公平,眼下這種情況,若不把趙仲恒這根老樹連根拔起,咱們誰也不可能把自己幹幹淨淨的擇出去。”
溫真臉上始終浮現着輕松泰然的模樣,“再說了,姜姑娘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門清,你就說你有什麼打算吧。這樣把計劃說出來,也好有個人商量商量。”他忽然嘻嘻一笑,“雖然我不及餘大人,但也還差不多吧。”
姜恩生點頭,“你比他強多了。”
溫真一聽,樂的不行,“這話我愛聽,但就是不能給餘大人聽見了。”
姜恩生被他感染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
“我得去一趟護城寺。”姜恩生說。
溫真緊跟着道:“你想見太後?”
“對。”姜恩生說:“宮裡發生這麼大的事,她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如果她是被人軟|禁在護城寺,那麼就更加可以肯定,她是有什麼可以讓趙仲恒忌憚的存在。”
溫真一聽,立馬來了勁,“這樣,我送你出城,到城門外之後換我大哥送你過去。”
姜恩生搖頭,“不用了,馬橋找到一些冰,明日他離城,我同他的車一起,正好帶他與你大哥見一見,以防日後情形混亂之際,自己人跟自己人掐起來。”
話音落下,溫真滿眼欣賞地看着姜恩生。
心中剛剛如同萬馬奔騰過一般震驚膽顫,緊張感還未平息,就被人這麼盯着打量,姜恩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臉茫然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溫真微笑着點點頭。
姜恩生就更懵了,兩隻手在自己臉上不停地扒拉。
“魅力。”
溫真忽然道。
“什麼?”
姜恩生停下手。
溫真感慨萬千,“我知道大人為什麼如此信任你了。”
因為餘大人知道,無論如何,姜姑娘都一定會拼盡全力。
因為餘大人知道,隻有姜恩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