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總覺得不踏實,甚至右眼皮連着跳了好幾下。
“可大人回來,一眼就能看出異常,姜姑娘煞費苦心為大人打算,大人就算知道也不會怪罪的。”
姜恩生歎了口氣,“我不是怕他怪罪,我是——”
門口忽然出現一道身影,男人雙目酷似寒冬臘月的冰霜,犀利直接,姜恩生感覺自己脖子好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掐住。
“姜姑娘你……?”管家不自覺咽了口唾沫,“你的臉色,好像跟看到鬼一樣。”
他順着姜姑娘的視線緩緩望去,刹那間,他感覺自己被一道閃電劈成兩半。
管家兩腿一軟,“噗通”跪在地上,“大…大…大…餘大人,您回來了?”
餘懷之眸色深沉,不徐不疾一步步朝床榻靠近。
他滿眼隻有那位如坐針氈的姑娘,她眼神慌張,似是想要着急逃走。
餘懷之停在床榻邊沿,嘴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
姜恩生感覺,自己像一隻被老虎盯上的兔子。
“又闖了什麼必須得瞞着我的禍?”
餘懷之薄唇緊抿,鼻腔發出一陣催促的“嗯”?
姜恩生嘿嘿一笑,連忙擺手否認,“哪有什麼禍,我這不是兩日不見餘大人,心裡實在想念的睡不着。”
“你可算回來了!”
她一面靈活應對冷面男人的質問,一邊把右手藏在被褥下,瘋狂向管家擺手讓他離開。
可惜還沒等管家領會到用意,手就被某人一把攥住。
“坦白從寬。”餘懷之道,“你們兩個,誰來說?”
管家立刻挺直腰杆,“大人!我招。”
姜恩生:“……”
她笑嘻嘻擡眸偷瞄一眼滿臉怒氣的男人,卻被人生生瞪了一眼,于是灰溜溜耷拉下腦袋,閉上眼睛聽管家狀告自己。
府上管家把前兩日,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字不差彙報給家主,并哭天抹淚求家主放過姜姑娘,還說姜姑娘也是好心,是外面風言風語傳的實在誇張,姜姑娘擔心被有心之人利用。
管家檢舉有功,被餘大人一句話釋了罪。
某人知錯不改,新罪舊罪一起算。
姜恩生勇者無畏,無視某位大人氣到額頭冒青筋,伸過手去勾他修長食指,“不管餘大人判我什麼罪名,我都認。”
“這就是你知錯就改的态度?”
餘懷之聲音硬邦邦的,但心裡疼的他都快要站不穩了。
姜恩生仰起小臉,笑眯眯看着他的眼睛,然後拍拍床沿,“你坐下來,這樣站着,我想親親你都夠不着。”
“不許你親我。”
餘懷之礅地一下坐了下來。
姜恩生輕輕搖晃他的手臂,“我知道錯了,真錯了。”
餘懷之盯着她,一言不發,半晌又把臉扭向一邊不看她。
姜恩生直愣愣盯着餘大人鐵青的臉頰。
就這麼把臉伸給自己,可不就是在等着她親他?
姜恩生兩手捧起他的臉頰,俯身湊近。就在她唇瓣就要貼上臉頰之際,餘懷之忽然扭頭,嘴唇實實在在貼上她的。
他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随即大掌一把扣緊姜恩生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親吻不似上一回那般循環漸進,帶着幾分賭氣又或許是報複,離開之前,還在她下嘴唇用力咬了一下。
“嘶!”
姜恩生一把推開他,“你混蛋!”
餘懷之卻依舊滿目陰沉。
姜恩生刹那間就紅了眼眶,“沒心肝的東西,我腿現在還疼着,你就會欺負我。”
“誰沒心肝?”
餘懷之擡手,替她擦拭去眼角的淚珠。
方才管家當着他們二人的面,說姜恩生在茶館聽說書聽了整整一日,天黑回府的路上,她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在他們路過說書人家門口時,說書人正好從外面回來,卻沒想到姜恩生直接向說書人跪了下來,請求對方莫要再捧高餘大人。
全京城說書人說多也不多,說不多…姜恩生能把自己雙腿跪得下不了地。
“為什麼要這麼做?”餘懷之嗓音低啞,喉嚨一陣哽塞,“告訴餘大人。”
姜恩生沒好氣地用通紅雙眼瞪了餘懷之一眼。
瞪完,她氣也消的差不多了。
她說伴君如伴虎,她害怕他将來有一天會和趙勇甯一個下場。
餘懷之強忍着疼惜,緊緊把人摟住,“不會的。”
“餘大人有恩生在身邊為之深謀遠慮,”餘懷之溫柔地在姜恩生耳廓輕輕一吻,“定會安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