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懷之:“?”
餘懷之扭頭牽馬準備去姜家,“她為什麼突然走?”
管家小聲嘀咕,“除了大人,我們可都沒機會惹姜姑娘不高興。”
餘懷之眉頭的皺痕就更深了。
管家想起姜恩生離開前,邊收拾包袱邊嘟囔:告訴你家餘大人,我這幾天想清靜一下,不想見他,讓他不要來找我。
管家小眼神不停地往餘懷之身上瞟,“所以大人,您到底做了什麼讓姜姑娘生氣的事?”
餘懷之一記白眼瞪過去。
管家尴尬默默鼻子,以過來人姿态意味深長道:“人姜姑娘孤身一人,已經夠可憐的了,再說這床笫之事,需得耐心呵護,不能一味的欺負人。”
餘懷之驟然停下腳步,食指戳在管家腦門:“我現在心情很差,你若再胡說八道一句,我讓你變真的啞巴。”
姜家__
因為有餘懷之增派的下人每日打掃,家裡一塵不染,把東西放下,姜恩生順着木梯爬上房頂。
今日天氣好,陽光明媚,微風小許。
她擡手遮住強烈的光照,放眼望去,一切照舊。
站在房檐邊上,依稀能聽見街上人潮嘈聲。
從前這個時候,她總會坐在房檐邊,懶洋洋地說自己想吃烤雞,然後,就會從窗口飛來一隻鞋。
輾轉大半年,她又回到了原點,隻是這一回,家裡隻剩下了她自己。
眼底的水霧被溫暖蒸發,姜恩生吸了吸鼻子,順着提子下去。
她到屋裡為父親奉上三炷香,恭恭敬敬磕四個響頭,“女兒過得很好,爹爹盡可放心。”
也許不久之後,她就不是一個人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姜恩生以為是餘懷之追了過來,故意沒回頭,“你來幹什麼?”
半晌不見有人應聲,可腳步聲卻未停下。
姜恩生皺了下眉,轉身一探究竟。
忽地,
一道冰涼抵在她脖頸。
趙世怡怒目而視,緊攥刀柄的手用力往前抵,姜恩生迫不得已一步步後退。
“就是你,是你害了商華!”趙世怡狠狠道,“你害的我無家可歸,害我兄長父親仕途盡毀,都是你!”
姜恩生一再退至牆角,後腦勺撞在身後的柱子上,“你先冷靜下來。”
不經意間,姜恩生瞥見趙世怡微微隆起的肚子。
“我冷靜不了!”趙世怡微微往前湊近幾分,“姜恩生,原來你就是這樣做生意的,把一個個活人逼死,害他們被砍了頭,繞一圈再去替他們縫補屍體,是嗎?”
她哭得寸斷心腸,整個人也因為氣憤而忍不住發抖。
姜恩生眼疾手快,趁趙世怡用左手抹淚的刹那,擡手拍掉她手上的刀。
“哐當”一聲,刀掉在很遠的地方。
姜恩生迅速側身從她身邊繞到門口,防止趙世怡失去理智對她下手時,她因躲在屋裡沒辦法逃脫。
“你懷孕了?”
姜恩生盯着她的肚子。
趙世怡哭得癱倒在地,她拖着有些笨重的身體,緩緩轉過身來面向姜恩生,“是又如何?”
“你要告發去便是,我趙世怡今日來找你,就沒打算活着回去!”趙世怡撐地站起來,左右環顧尋找方才被打掉的那把刀,“反正不日之後他就要被砍頭了,我先他一步走也能替他引引路。”
看着她滿眼淚花的模樣,姜恩生心裡一團亂,“你知道他因為什麼将被斬首嗎?”
“你期不期待你肚子裡的孩子出生,然後降臨在這個世上?”
姜恩生心繃得極緊,她感覺如果不是呼吸緩沖了那份煎熬痛苦,她整個人就撐不住了。
趙世怡發現掉在桌底下的刀,奮不顧身沖過去趴在地上去夠。
“護城寺的貢品桌上,列擺了很多精美香灰爐,你知道那些香灰爐是用什麼做的嗎?”
那些精緻品和嚎啕大哭的嬰兒臉龐重疊交錯,像一隻隻鋒利的箭,從她身體的每一寸穿過。
她看着,卻什麼都做不了。
“攢滿了爹娘期待來到這個世上,還不曾開口喚一聲爹爹娘親,就被人擄走殘害。”姜恩生一步步緩緩靠近趙世怡,“如果你的孩子即将面臨這些,你會不會害怕?”
趙世怡兩手持刀,刀尖對準姜恩生,眸底染着星星烈火,大聲道:“不可能!商華不可能做這些!”
像是想到了什麼,趙世怡突然道:“是妙妙!一定是那個壞女人帶的!商華他不可能是壞人!”
姜恩生心口一緊。
趙世怡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你先冷靜下來。”姜恩生企圖用手去握趙世怡手上的刀,“為了你的孩子,冷靜下來,商華還不知道你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對不對?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你先把刀放下好嗎?”
“你真的可以帶我去見他?”
趙世怡潸然淚下,握着刀柄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姜恩生重重點點頭,就在她的手即将觸碰到刀柄時,趙世怡不知看到了什麼,忽然猛地揮動刀。
她猝不及防想要收手,一隻手臂卻更快一步攬過她的腰,把她擋在他的身後。
“騙子!”趙世怡無助大哭,“你們全都是騙子!”
慌亂中,姜恩生看到了餘懷之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