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有匹馬擋住了奧斯卡的視線，他定睛一看，是匹米色的高頭大馬，那雙漆黑的豆豆眼竟然在目不轉睛盯着他。

奧斯卡心頭一酸，抓住辔頭翻身上了馬，他誠心希望這匹戰馬能幸運地躲過各種危機，活到戰後。

他無法确定阿拉貢帶來多少戰馬，能再組成多少人的騎兵隊伍，現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歐斯吉力亞斯方向。伊姆拉希爾親王也在伊奧梅爾開路之後緊跟其後與他們會師，經過阿拉貢熟練快速地重新編隊後，這隻臨時重組的隊伍再一次撲向渡口。他們甚至在第一次攻擊受阻時遇到了拼了老命帶了殘部跟他們彙合的阿拉貢。原來伊奧梅爾之前暫時退敗後還堅持阻擊敵軍援兵的士兵都是甘道夫在指揮，終于來到阿拉貢等人跟前時甘道夫一身白袍染滿硝煙黑痕和敵人血迹，臉上也黑了大半，看來即便是邁雅也難免深陷重圍苦戰力竭啊。

于是他們的隊伍又得到了壯大的機會，再次重整後再次向渡口發起沖擊。至此以後他們的目标非常簡單——重新占回歐斯吉力亞斯，将敵人全部趕過河逐出廢墟，讓他們統統滾回老家。

這也并不容易。

雖然他們确實奇迹般的獲得了阿拉貢帶來的大批援軍，但奧斯卡敢斷定人數上還是敵方占據優勢，現在他們面臨的是實實在在一場硬戰，隻能靠迎頭痛擊敵人強行将敵人往後方逼退，也沒有什麼靈活的戰術能派上用場。他們隻能不斷，不斷地撲向敵陣，再敗退，再重組，再猛撲，如此不斷向河口進擊。在這個過程中自然也是顧不上太多隊形陣列，而且敵人同樣也在猛烈攻勢下逐漸潰散，如此一來戰鬥也不可能隻集中在一處。

佩蘭諾平原上早已遍布燒焦的谷倉、屋舍廢墟，冒煙的屍堆、起伏的小山丘，四處皆可見捉對厮殺，或集成小群兇猛械鬥的敵我雙方。剛步入春季本該綠草如因的原野現下是黑與紅交錯遍布，濃煙四起喊殺震耳，兵戈相擊的脆響中混着嘶吼和慘叫。

即便是經驗老到的阿拉貢，也隻能保證附近的人群聽從他的指揮調令，同時與甘道夫互相配合。奧斯卡被他留在近旁，阿拉貢還特地囑咐奧斯卡不要再頭鐵去找戰象了。然而之前萊戈拉斯興沖沖地騎馬朝巨象奔去阿拉貢也沒攔，奧斯卡抽空遠遠望去能看見個灰綠色的影子在巨象上上下翻飛，看樣子玩的挺開心，跟這個充滿血腥和瘋狂的戰場有點兒格格不入。

打着打着不少人被從馬上打下來，有的人再也起不來，有的人繼續步行戰鬥，随着時間流逝這種情況越來越多，連阿拉貢都在奧斯卡沒注意的時候下馬戰鬥。反正騎馬已經意義不大了還妨礙使用招式，更何況更專業的天鵝騎士還在繼續作戰，奧斯卡也幹脆翻身下馬，朝馬屁股上猛拍一下将其趕走，希望這匹不知名的米色戰馬能給自己找個安全的去處。

此時已經又近黃昏，戰事又持續了接近一天。

奧斯卡沒有事件抱怨，他立刻揮起大劍加入戰鬥，現在簡單粗暴的目标很适合他，他不再顧忌身後，既然已經面向廢墟渡口，那就悶頭朝一個方向砍殺過去。經過整個下午的奮戰，哈拉德人的戰象幾乎都被消滅，獸人和他們的同盟軍節節敗退退進歐斯吉力亞斯廢墟，但以阿拉貢為首的白城守軍仍然窮追猛打，一路追擊進入廢墟之中。敵人慌忙渡河，在這個過程中又被砍死砍傷不少，有的即便暫時沒死但也跌入河中隻顧的上拼命掙紮。本來為了方便自己人搭建的簡易浮橋，現在成了莫古爾軍的催命符，怒火沖天殺紅眼的白城守軍咆哮着踏上浮橋邊砍邊殺進對岸廢墟。奧斯卡當然是沖得最快的，經過近兩天的奮戰，他又回到這個地方來了，隻不過跟之前不同，這回他沒有什麼複雜計劃隻需要不斷重複殺戮的熟練步驟就夠了。

也許可以就這樣殺到魔多大門前。

畢竟剩下的這半邊廢墟裡也充斥着敵軍的慘嚎和哀鳴，現在的白城守軍早不似早先奧斯卡在城裡看到的那樣淨挨打了，或者說現在普遍在挨打的換了個陣營，奧斯卡甚至看到有慌不擇路的獸人從高高城牆上直接躍下摔死。

黃昏降臨時，歐斯吉力亞斯内的敵軍被完全淨空，在廢墟争奪戰中又有兩隻飛獸被打落，納茲戈爾被火把驅趕跳河被漩渦吞噬，所有廢墟内疲憊至極的士兵都知道這座堡壘終于被真正意義上的收複。

西方殘陽如血，廢墟斑駁的牆垣上大片血迹竟也亮得刺眼，奧斯卡一屁股在城牆下的石塊上坐下，突然真情實感地身心俱疲起來。

我得找個機會盡快去貝爾法拉斯一趟，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