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瓷看着吳煦的小把戲失笑,又暗自期待對方準備的驚喜。
他順着紙條指示走去,在右邊又立着一塊彩色異形木牌,寫着:走累了嗎?喝口水再繼續吧。
視線下移,地上竹籃備了兩筒飲子,他暫時沒有看出古怪,便取其中一筒喝了,喝到一半發現竹籃放得不夠平整,底部像有東西,挪開竹籃果然看到底下的盒子,和之前的包裝一樣,裡面的字條再次指明了方向。
于是乎,他就這樣一路吃吃喝喝,收集了七八個盒子,被引到了槐花林深處。
此處的彩色異形木牌不再是前面的雲朵、花瓣樣式,而是一個塗得紅彤彤的愛心,寫着:軟軟,你願意嫁給我嗎?
柳玉瓷一怔,他盯牢那顆愛心,像某人鮮活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左胸房的心有感應似的,活躍了起來。在寂靜的槐花林,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定定心神,繼續往前,木牌邊上仍有一木盒,隻是這次不再是空的,而是裝了一對玉指環,一隻素圓的,一隻纏繞着一圈桂枝。
此時,吳煦出現了。
“軟軟,我等你好久哦!”
他站在某棵樹下,捧着一束月季,緩步行至柳玉瓷面前,接過小盒子單膝下跪。
“!”
柳玉瓷吓了一跳,大跨步後退,“煦哥?!”天地君親師,哪有、哪有跪未來夫郎的……
吳煦見人躲開,忙半跪着移過去,“哎呀,軟軟别躲,我拿着東西呢抓不住你,你别躲呀。我這是在求婚,求婚!你躲了,我跟誰求婚去?!”
“求婚?”
吳煦趁他愣神之際,站起重新半跪到他跟前,抓緊道:“對對,求婚,軟軟,你願意嫁給我嗎?”
柳玉瓷有點懵,不是很明白,他們不是定親了嗎,怎麼還用求婚呢?
吳煦見瓷哥兒傻愣愣的,急了,“軟軟,說你願意就好啦,地上的草紮的我好痛痛哦,你快答應啊!”
“喔,我願意,我答應,煦哥哥,你快起來!”
吳煦不起,他把月季遞給柳玉瓷,再虔誠地捧起對方左手,将刻有桂枝的玉指環戴到對方無名指,再輕柔地落下一個吻,燙得柳玉瓷指尖瑟縮了下。
柳玉瓷看着剩下的素圓指環沉默半晌,道:“所以,這個是我要給你戴的?”
“嗯嗯,對啊對啊,快快,給我戴上!”
吳煦站起來把左手橫到柳玉瓷面前,等人給他戴好玉指環,再拉着瓷哥兒并肩坐在槐花樹下,給他看手指上的刀痕,惹他心疼。
“這對玉戒指是我親手刻的哦,上回的簪子不好看,你戴不出門,這回的戒指總好看了叭,戴上了就不許摘下來了!蓮花太大朵不好看,我就挑了桂花,蟾宮折桂嘛,你肯定喜歡。在我們那,結婚就是要戴對戒的,那我親自刻,是不是很有儀式感?有沒有很感動啊?”
柳玉瓷捧着他兩隻手,認真數上面錯亂的細小的一道道口子,果然很心疼,這麼短的時日,從看不出形狀的醜簪子到精美的桂花玉指環,想必私下定練習了很久很久。
吳煦觀他表情,猶豫道:“軟軟,我有個事要在成親前告訴你,你千萬不要被吓到……”他頓了頓,在對方張口欲語前補充了句“也不能不要我!”
“嗯,你說。”他有點猜到了。
“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吳煦,我來自二十一世紀……”
吳煦将這段奇遇娓娓道來,全程小心翼翼關注着瓷哥兒的臉色,生怕看到一絲恐懼與抗拒。可是沒有,非但沒有,柳玉瓷還相當平靜,平靜得仿佛聽了一個話本故事。
“軟軟?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怎麼一點不害怕,也一點不好奇呢?
“我相信你。”
“真的?”
“嗯啊,其實……”柳玉瓷故意停頓良久,等看夠吳煦緊張得直吞口水的樣子,才眯着眼笑開了,“煦哥哥,其實你早就暴露了你知道嘛?哈哈。”
“比如剛剛,你說你們那求婚的習慣,你們那是哪啊?再比如,之前的生日蛋糕,狀元鋪千奇百怪的巧思,更早之前,小哪吒、孫悟空的故事,處處古怪!小時候還能被你騙到,現在哪會,你說是書上看的,一則我不曾見過這樣的書籍,二則……煦哥哥,你可不是愛看書的人呢,若非博覽群書,怎找的出那樣偏門的古籍?”
吳煦沒想到原來有那麼多破綻,他可不承認自己笨,隻誇瓷哥兒聰明,“哇,軟軟,你太聰明啦,真不愧是未來的狀元郎!”
“我雖不知你來自何處,有何際遇,但确實不大像原先那個吳煦。原來,竟是來自千年以後?那照你這樣說,趙伯伯也?”
“對,他跟我一個世界穿來的,準确來講,不是瑀朝的千年之後,而是平行時空的千年之後,我們的曆史上,并沒有瑀朝,也沒有哥兒……”
“你是說,你們那人人能讀書工作,不拘男女?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對,我跟你說……”
就這樣,兩人在槐花樹下聊了許久,聊未來世界的國情律法、民生百态,聊瑀朝未來可推行的變革之法、利民之策,聊到暮色西斜,拎着一竹籃槐花,攜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