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無數宛如液體般粘稠的黑影從牆面上、從地面上、從四面八方湧來,将中央的人團團圍住……
唇緊抿着,幾縷發絲遮住了猩紅的眸,那人單手掐了一個咒,從虛無之處拔出一柄刀,刃上紫光有如波浪一般向四周翻卷流淌。
下一瞬,黑影撲來,卻被刀刃破開空氣的聲音打斷。
“嘩——”紫光閃過,一些事先察覺的黑影敏捷地躲了過去,大部分還是被刀刃一分為二,濃烈腥臭的血液從殘破的肢體中流出,濺了一地。
血染濕了袖口,順着刀尖滴落到地上……
十分鐘之後,一個人從巷子裡出來,然後走進一家超市,買了一些蔬菜和肉,還有一個西瓜,踏上回家的歸途。
拿鑰匙開了門,就聞到飯菜的香味。
阿七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回來了?”
他點點頭,走到廚房門口,看見阿七系着圍裙動作娴熟地颠着鍋。
柒把手裡的塑料袋子拎過去,阿七接過,打開袋子瞅了瞅,“哇,那麼貴的肉,你哪來的錢?”
“老細畀嘅。(老闆給的。)”
“工作第二天就開工資了?靓仔老實說,你找的是什麼工作,該不會是特殊……”
“谂太多。(想太多。)”柒打斷他的話,将視線移到沙發上,沙發墊子下壓着一件校服,“點解地有條校服?(為什麼這裡有件校服?)”
“那個肥雞老闆派我去學校調查什麼自殺案,我就裝成學生,那件校服是學校發的。”
“查嘚點樣?(查得怎麼樣?)”
“一點線索都沒有。不說了,吃飯!”
一頓飯吃完,阿七就癱在沙發上消食,電視上播着關于自殺學生的新聞。
接受采訪的教育專家發表了“讓學生減負,别讓他們壓力太大”的觀點。又有一個學者說,當代年輕人沒有積極進取的精神,意志薄弱,一點小困難就能将他們擊敗,從而選擇輕生。反正五花八門,講什麼的都有。
緊接着,晶屏上,記者采訪了一個短發女生,為了保護未/成/年,特地給短發女生打了馬賽克。
記者問道:“請問那些同學出事前,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短發女生嚼着泡泡糖,漫不經心地回答:“沒有,他們自殺之前根本毫無征兆的。隔壁班的女生說,她班上的洪豔豔自殺之前,還約了閨蜜明天一起看電影呢,沒想到第二天就自殺了。”
“那麼你覺得是什麼導緻他們放棄自己的生命,是學業壓力,家庭因素,還是在學校遇到一些不好的事?”
“我覺得?我說了,怕你們不信。”
“沒事的,什麼都可以說。”記者認為自己挖到了什麼獨家秘密,暗自竊喜,臉上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我覺得是這個學校不幹淨。”
記者臉上一僵,“不幹淨?你是指鬼怪?”
“嗯。”
即使有馬賽克擋臉,阿七還認出了這個短發女生,就是今天遇到的那個,她好像叫可樂。
又說有鬼,又說不幹淨,她真的知道些什麼?阿七正思考狀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一盤西瓜放到茶幾上。
“食冇食?(吃不吃?)”
“食。”于是暫時放棄了思考,啃起了西瓜。
夏天的西瓜就是好吃!不過靓仔這錢到底是哪來的?
阿七斜眼瞄了一下柒,不經意瞧見他袖子上的血迹。
“怎麼有血,受傷了?”
柒擡手,低眸瞧了一下袖子上的血,“啲血冇系我嘅。(這血不是我的。)”
阿七不由分說地撸起柒的袖子,好好地将整隻手檢查了一遍。
看着阿七鄭重的神情,柒莫名地把“我系器靈系唔會受傷嘅(我是器靈是不會受傷的)”這句話咽了下去。從來沒有人因為一點血迹而擔心他是不是受傷,他有點貪戀這種感覺。
确實沒傷口,這才放心。阿七攏起眉心,認真地說:“你到底在做什麼工作?要是很危險的,就别幹了,我養你。”
“冇危險,我唔會有事嘅。(不危險,我不會有事的。)”他微微垂眸,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工作,掙錢,想圈/養一個人類,作為一個器靈,有這種想法的他有些離經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