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起來沒有聲音,就這樣一邊哭一邊看着希伯德,他突然靠近讓希伯德的肌肉不自覺繃緊起來,意識到他隻是想要撒嬌之後,希伯德又很快放松下來。
現在,希伯德身上一個小孩,腿邊還扒着一個小孩,沙發對面,女孩眼睛有點微紅,隻有自閉兒童傑森一臉茫然。
“你也過來吧。”希伯德歎息地語調對着南茜說。
南茜本來不想哭的,但是看到科爾和佐伊都很傷心,她被氣氛感染了,這一點讓她覺得很丢臉,但是聽到希伯德的話,她又很快地坐到了希伯德的身邊,以着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等到三個小孩真的都圍在希伯德身邊的時候,他才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想起,雖然他們平時表現得很乖,但是這三個小孩都沒超過十歲,還在和父母盡情撒嬌的年紀。
想想他平時幹的都是一些什麼事,叫小孩起床,給小孩做飯,給小孩買衣服,帶着小孩去店裡工作,教小孩識字,陪小孩看書,抱着小孩去睡覺,給小孩念故事……
希伯德越想越不對勁,怎麼聽着像是單親媽媽帶娃日常,他甚至還去矯正科爾緊張就舔嘴唇的習慣,一想到這裡,希伯德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到底是哪種旅館有這種既當媽又當爹的服務,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在這些天裡對希伯德産生依賴簡直是再合理不過了。
何況希伯德還留着長發,忽略他的身材隻看臉,把他當成媽簡直……不不不,希伯德想留長發隻是他的個人原因而已,沒有當媽的打算。
現在最重要的是,給這三個小孩說清楚。
希伯德從桌上的抽紙盒裡拿了幾張紙巾,先是給南茜擦掉她眼睛旁邊流露出一點的淚珠,再是科爾,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隻手拿着紙巾擦拭,最後是佐伊,就他哭的聲音最大,魔音貫耳,希伯德感覺自己要聾了。
做完這一切,希伯德看向了對面的傑森,他還是老樣子一副懵懵懂懂的神情,配着他包紮的手,身子有一些歪斜,一個人坐在那裡看着他們幾人圍在一起,希伯德感覺自己的母、父愛都快要止不住了。
所以過了一會,他們五個人又坐在了書房,那是一個好說話的地方,可以圍在一起,更加保密,而且可以半躺着。
提示一下,除了希伯德,其他人都是被抱過去的,因為佐伊、南茜和科爾不願意放手,所以希伯德一起抱着過去。
嘿,見過打扮好的聖誕樹嗎?希伯德感覺身上扒拉着三個孩子的場景和聖誕樹差不多。
“先說好,我這可不是區别對待。”希伯德抱着傑森去書房的時候絮絮叨叨。
傑森已經十五歲了,再怎麼營養不良,比起那三個小孩中最大的科爾還是要看着大一圈的,再加上他腿腳不方便,希伯德單獨抱着他過去的。
費了一點時間,最後希伯德癱在懶人沙發上,身邊圍着一群小孩。
“哥譚這邊很危險。”他就癱着說話,不過那一張漂亮的臉讓希伯德看起來隻是多了幾分慵懶和随性,而不是懶漢。
他比劃了一下: “我原本就打算好了把你們都送走,但是哥譚的瘋子太多了,找不到什麼正常點,能夠養三個孩子的家。”
南茜坐在希伯德身邊安靜地聽,佐伊拉着她的手,科爾盡量和希伯德貼在一起。
“……我倒是很像把你們都送到種花那邊,那邊比起這裡來說安全多了,但因為一些很麻煩的手續,事情一直擱着。”
他恍惚的語氣說着:“我比起普通人來說更加的不正常,雖然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但是我精神有問題,也殺人。”
“精神病殺人,懂嗎?”希伯德綠色的眼睛從每個人身上掃過一邊,看着他們不敢說話的樣子,他輕笑了一聲。
“你們當然懂。”他笑得很溫柔,聲音也很溫柔,“哥譚的小孩怎麼可能不懂。”
“現在。”他下了最後的通牒,聲音一下子冷淡起來,“選擇吧。”
如果真的留下,我不會保護你們,你們要接受訓練,自己學會保護自己,如果不留下,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希望你們同樣找到一個新的家。
“我想留下。”最先說話的是佐伊,他拉着南茜和科爾,一臉堅定。
“……為什麼?”希伯德對他的印象是普通小孩,他以為能把這個三個小孩中最接近普通人的佐伊給吓到,“不要用我們是家人來回答,我需要一個正經的理由,不然就把你們都送到種花去。”
佐伊出乎意料的有膽子和希伯德的眼睛對視,他說:“我的直覺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