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喜不自勝,幫忙收好家奴賣身契,“奶奶真是神機妙算,多少男人都趕不上呢!”
鳳姐笑呵呵拍她一把,嗔道:“我最不喜歡聽這些肉麻兮兮的話,你省省吧!”
尤二姐和母親,陪着三姐的車駕,跟随天子,由曹操領兵護送,移往魯陽。魯陽地方不大,可糧食充足,是個安定去處。後宮女眷着實過了幾天舒服日子。
劉協仍是愁眉不展。大臣楊奉在郭汜亂軍中救駕有功,素與曹操不和,此番竭力反對來魯陽。無奈楊奉屯兵梁縣,等反應過來曹操借口糧食供給,實則居心叵測的時候,天子早就在赴魯陽的途中。楊奉就是起兵攔截,還是徒勞。
酷夏炎炎,曹操不嫌奔波辛苦,趁熱打鐵,逼迫天子遷都許縣,改名許都。營造宮室,召洛陽百官前往許都。
劉協反對無用,曹操全當耳旁風。悻悻回宮,胸中不平,擺駕尤美人宮殿。
“哈哈哈哈哈……”離得老遠就聽見尤三姐笑聲疊疊傳來,“姐姐,你輸了!休要耍賴,再吃我一杯!”
看來二姐也在。劉協稍有喜色,止住内侍通報,緩步走進去,果見尤氏姐妹臨窗設宴,趁晚涼解暑。
姐妹二人,穿着一紅一黛抹胸,底下系紗裙,鬓發松松挽起,半濕不幹,似是剛出浴。玉臂柔嫩,脖間還留着水珠。推杯換盞,三姐笑鬧,二姐半醉,真真一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三娘莫欺姐姐!”劉協笑着過去,在桌邊坐下,才看清二姐身上罩了一件素雪紗衣,襯得肌膚越發朦胧誘人。
二姐低頭不語,起身就要避開,被尤三姐佯醉按住,生灌了一杯酒下去,“姐姐怎麼要走了!多陪陪妹妹不好嗎?”
二姐守寡一年不到,一身黛青深色衣衫。劉協也不出聲,自己斟酒來飲。三姐不放人,天子裝作不知,二姐就順勢留下。
尤三姐面色潮紅,可她酒量過人,看似醉酒,實際上清醒得很。故意把臉托在手背上,歪歪搖搖,嘟嘟囔囔,讓姐姐陪陛下閑談、喝酒。
二姐本就被妹妹灌了半醉,跟劉協幾杯酒下去,天旋地轉,人事不知。等再度醒來,一睜眼,床帳繡金,發現自己躺在三姐的床上,身邊天子酣睡正香。
當下把尤二姐唬了個半死,胡亂套上外衫就往外跑。湘簾委地,三姐獨自坐在燈下,芳影伶仃,把玩那把她永遠看不膩的鴛鴦劍。
二姐悲從中來,悔恨不已,噗通跪在妹妹面前,磕頭,“姐姐并非有意,酒後糊塗,求美人饒恕……”
三姐背對她,冷笑,“牛不喝水強按頭!姐姐和陛下眉來眼去不是一天兩天了,來的路上就有侍女在背後說閑話。姐姐以為我眼瞎了、耳聾了,心也盲了不成!”
“我是真的不知……”
“姐姐,咱們姐妹之間就不用如此遮掩了吧。咱們以前是做什麼,心知肚明。床笫那點事兒,你可千萬别當妹妹是傻子!”尤三姐抽抽鼻子,擡手抹去淚水。
尤三姐欺身上去,“姐姐每每心裡想要做什麼出格的事,不說也不做,總要一步步引誘了别人,讓人‘逼’你做了。你好說一句身不由己。姐姐沒白生這張無辜惹人憐的模樣!”
“妹妹如此想我,我唯有死而已!”尤二姐肝腸寸斷。
“賈珍父子不算。可你那琏二爺,總是如此上鈎的吧!”尤三姐沉默良久,歎息開口,“姐姐不必回去了。留在宮裡享福吧……我們姐妹一場,為了男人惱了,不值當!”
尤二姐恍若夢中,主意全無,懵懵愣愣,既沒料到會和天子糾纏到一處,也沒料到妹妹這般輕易就原諒自己。
“三娘?”劉協睡醒,尋不到三姐,出來找她,入眼就是衣衫不整的二姐跪在三姐面前,姐妹倆淚濕花容。二姐擡頭見了他,捂臉扭身跑進房裡。
“陛下是忘記自己做出什麼醜事了嗎?”尤三姐眼神如刀。
劉協腦子“嗡”的一下,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怎麼會?三娘……朕……”
劉協明明記得,他與二姐喝了四五杯,二姐就醉倒。那時他還清醒,三姐又上來強灌不少,這才喝醉。他隐約記得自己本是擁着三姐進帳,躺下更衣,再看向身邊,好像就不是三姐。當時他也醉得深沉,二姐三姐相貌又有幾分相像,沒多考慮。想是那時換了人。
劉協震驚,質問:“三娘為何算計朕?”
“算計?”尤三姐把劍橫在案桌上,擺出媚态,聲音好似在蜜糖裡浸過,“三娘不知。”
“朕軟弱,可朕不糊塗!”劉協三步并作兩步上去,扭住三姐下巴,愠怒,“朕信你,你卻和那幫亂臣賊子一樣欺負到朕的頭上來!”
三姐含淚跪下,倔強道:“姐姐守寡,大房惡毒,遲早受害。我姐妹情如一體,不可分離,妾不得已出此下策。還請陛下成全!”
“不得已?出此下策?”劉協難以置信,“你們是姐妹情深了!朕呢?你可曾有半點真心對朕?”
劉協慘笑着退步,指着三姐,“朕告訴你,休想!你姐姐已為人婦,還是國公府的寡婦。不是朕一道聖旨下去,就能收進宮來的!你不要臉,朕還要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