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江羽的積極配合,當天的招新演出最終完滿落下了帷幕。
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吉他社的人收拾完各種家夥什兒,決定出去搓一頓宵夜,慶祝慶祝。
吉他社社長,以及“天雷地火”樂隊的其他成員,都已經為江羽的歌聲徹底折服,無論如何都要捎上他一起,順便借此機會,拉攏他進來當主唱。
任可心早就看穿了對方的企圖,自然不能同意。
雙方拉拉扯扯了半天,最終的結果變為:由吉他社社長出資,吉他社和愛鳥社兩撥成員一起去校外,進行一場親切友好的會餐。
地點就選在學校後街的24小時燒烤店。
沒有什麼矛盾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飯桌上,一撥人又是互相灌酒、又是頭對頭聊八卦,插科打诨,迅速混熟了起來。
白天搶人的勢同水火,眼下已經蕩然無存。
任可心甚至還拉了一個群,揚言,要帶着吉他社的小弟們去後山上看鳥。
幾輪下來,大家都有些熏熏然。
江羽是全場唯一一個沒有喝酒的,自動當起了跑腿的小二,為大家鞍前馬後地搞服務。
酒過三巡,江羽在社長的派遣下第N次去廚房催加菜,竟然在飯店門口看到了一臉喪氣的周韬。
*
燒烤店的後巷,周韬怏怏地靠在電線杆子上,像一坨徹底失了生機的行屍走肉。
江羽抱臂站着,擰眉看着他這副頹廢的樣子,有些無語。
“想寫歌就好好寫,早晚會有成果,犯不着偷别人的。”
而周韬依舊蔫蔫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蹦出一句話:“我今天才知道,都說程霏霏包了個學弟,竟然是真的。”
江羽無所謂地嗤笑一聲。
對于這些說法,他向來懶得解釋。
包養對象也好、男朋友也罷,隻要他和霏霏之間是真的,别人嘴裡八卦的名頭是怎樣的,他不在乎。
周韬忽然擡起臉,目光像瀕死的鬓狗,陰郁地盯着最後的獵物。
“你就不好奇,她為什麼會包養你嗎?”
江羽皺了皺眉。
感覺這場談話注定毫無價值,他懶得再浪費時間,轉身便走。
“我室友李澤昱,你聽說過的吧?”
江羽的步子一頓。
“程霏霏喜歡的是誰,你我心裡都清楚。”周韬譏笑了一聲。
“她之所以和你在一起,還不是因為李澤昱不在江城?但你猜怎麼着,李澤昱在香港那邊提前修完了學分——他就要回來了。”
江羽的心裡,蓦地空了一拍。
他不得不承認,對這個消息,沒法無動于衷。
“别太得意了。”周韬的嗓子嘶啞着,莫名有點瘆人,“你覺得,她還能稀罕你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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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霏霏今天隻淺淺喝了一小杯啤酒,醉意并不明顯。
她把挂在她身上吱哇亂叫的任可心拎起來,丢給了項凡。
“人交給你了,安全送到女生宿舍!”
還不等項凡拒絕,任可心倒是先死死地抱緊了他的胳膊,大着舌頭嚷:“霏……霏霏,你不回啊?”
程霏霏在閨蜜的小臉上拍了拍,也沒回答,嘚瑟地拎起自己的包,轉身牽起了江羽的手。
“在這裡發什麼愣?”
江羽回神,沖她笑笑:“沒什麼……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程霏霏卻抿起小嘴,神秘地搖了搖頭。
趁旁人不注意,她墊起腳尖,貼上江羽的耳側。
輕聲軟語,像是勾在人心上:“我要跟你回家!”
*
電梯門還沒關緊,江羽已經俯身過來,抓住了程霏霏的肩膀。
向後輕輕一推,人按在了光潔的鏡牆上。
火熱的吻連綿不斷地落下來,在她的臉頰、耳垂和嘴角一一碾過。
被親得多了,程霏霏已經逐漸适應了這樣洶湧的節奏。
她應接不暇地伸出一隻手,摸索着按了樓層。
“等……等到家再……”
“叮”一聲,電梯到達。江羽拉着她的胳膊,迅速打開家門,穿過客廳,徑直去了次卧的書房。
書房是原本的衣帽間改造的,一張黑胡桃色的書桌靜靜地立在黑暗裡,桌上堆滿了各種書籍和鋪開的學術資料。
江羽揮手,毫不在意地将桌上的東西掃到一旁。
紙張和書本散了一地,他也全然不顧,扶着程霏霏的腰,将她抱坐在了桌子上。
程霏霏的驚呼還沒出口,就被江羽探身封住。
程霏霏覺得,今晚的江羽有一點奇怪。
他不說話,看着她的目光幽深莫測,滿眼盡是沉郁的渴望。
落下的吻貪婪又急迫,重重地吮在她露出的皮膚上,帶着噬咬的力度,讓她感到細微的澀疼。
密集的親吻下,帶着涼意的手已經滑進了衣擺,強勢地觸碰她所有的敏感。
程霏霏被揉得有些受不住,眼前陣陣失焦,額上漫起潮熱。
她雙手抵在江羽的胸前,手腕卻忽地被拽住,她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卻被江羽扣得更緊。
整個人被推倒在桌子上。
江羽終于松開了她的手腕,從她身上撤離。
程霏霏張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以為這場親密已經暫時告一段落。
一片渾濁的意識裡,突然聽到了皮帶碰撞的輕響。
昏暗的房間裡,這響聲尤為明顯,像一道清晰的信号,劃過她的腦海。
緊接着,身下驟然一僵——江羽已經分開她,重新覆了過來,用鮮明的觸感驗證了她的猜測。
程霏霏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瞪着天花闆,連推拒也忘了。
江羽伏在她身上,嚴絲合縫地抵着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唇角,帶着壓抑的躁動。
感覺到她的僵硬,他一隻手按在頸側,沒有看她的眼睛。
“不願意麼?”
這是他今晚到家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這樣關鍵的時刻,程霏霏的思緒竟然神奇地跑了偏。
眼下的情形,多麼像八國聯軍已經帶着炮火登陸了大沽,卻還要裝模作樣地遣使,問願不願意開放通商。
她用僅剩的力氣擡起手,撫上江羽的臉,強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
素日清泉一般的瞳仁,此刻為她染上了渾濁的欲色,還夾雜着一絲她看不懂的陰郁和不安,卻仍舊漂亮得渾然天成。
隻需一個動作,她便可以完完整整地擁有他。
自己死皮賴臉、好不容易纏上的人,會徹底成為她的。
她怎麼會不願意?
程霏霏仰起頭,讨好地蹭了蹭江羽的鼻尖,聲音極盡柔糯:“你……輕一點。”
說完,她緊緊地攥住江羽的衣角,卷翹的睫毛因為緊張和期待而撲簌簌地顫着。
然而,預想中的痛楚遲遲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