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算針嗎……
接下來淩安懷又要替其他人回答,畢竟按規定一份通關文牒就得有一場問答。
什麼東衾華大帝第一次炸山是炸的哪座山,為什麼取名鴻澤大帝,東衾華大帝為什麼姓東,東衾華大帝可有子嗣……
答得淩安懷兩眼發黑,最後硬是憑借着狂翻記憶,才從犄角旮旯裡找到關于東衾華的相關知識。
畢竟封琚月是東衾華傳承人,在過去曾有的輪回次數裡,封琚月同她講過東衾華的一些趣事。
那時依偎在一起談星說月的日子,如今也隻能當作她目标路上的助力。
一口氣拿了七人份的信物,卻是被叫停了。鴻澤城的城管質疑數量,要把淩安懷帶走接受調查。
那陸吾,秦婠以,尤凊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怕打起來傷及無辜,淩安懷隻得把這幾人都拽上,老老實實跟着去接受調查。
一直折騰到半夜,淩安懷才從城中走出來,又是歎氣又是扶額,疲憊招手,讓塗丹她們進城。
“怎麼折騰這麼晚?”塗丹問道。
淩安懷提起來便是搖頭歎氣:“那些人,太瘋狂了……幸好忽闌子沒有進去,跟東衾華沾一點關系都得糾纏到底……”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桃霁岚說着便貼上淩安懷肩膀,身子緊貼後背,淩安懷一陣惡寒,蹦哒起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
“惡心死我了桃霁岚,離我遠點。”淩安懷惡狠狠瞪過去,瞧見忽闌子扶着腦袋,腳步虛浮,便又快步走過去查看。
忽闌子見淩安懷走來,擡手制止靠近:“我沒事安懷……就是在上界,有點不适應頭暈……也有可能是無魔白晝将近的緣故……”
淩安懷聞言又是瞪向塗丹和桃霁岚,似乎是責怪這兩人沒有照看好忽闌子。
七人暫時在城中安置下來,第二日需經過調查确認不是白城那邊來找事的,才肯放人。不管整個鴻澤城管理多麼兒戲,多麼半吊子,在處理這種外交公事時就硬氣了起來。
淩安懷與忽闌子在一間房歇下,剛阖上門,淩安懷便從忽闌子發間裡召出一坨黑影——那隻在海城收服的黑泥精怪。此等精怪實在太過弱小,氣息微薄,竟當真在塗丹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暗度陳倉了。
與黑泥信息對接後,淩安懷便皺眉,悶聲不語。
而忽闌子,垂頭喪氣坐在床榻上,對于淩安懷肉眼可見攀升的怒意,也是有心無力地觀望。
“你當真同意這種事……”淩安懷擡頭,望向忽闌子時氣得嘴唇發抖。
忽闌子也沒沉住氣,眼淚登時落下一顆,點燃她來到上界後種種怨念:“我有什麼辦法?擺明了答應她們是最好的選擇!既然你需要,同時還能讓我永遠失去魔種,那這不是頂好的選擇嗎!”
“哪裡好了!我也不需要,我不需要建立在傷害朋友身體為前提的東西!”
“你會成神的!”
“放什麼狗屁!我成什麼東西!你莫不是聽了她們妖言惑衆,被蒙了腦子糊了眼!”
“可那娘娘就是這個目的!剖我魔種,植入你的身體,達成堕魔條件,就可以規避純靈體永遠無法飛升成仙的先天缺陷!這對你是頂好的!”
“那失去本源之一的你會怎樣!老老實實等我淨化不好嗎!至少你沒有任何損害——”
“這也不是絕對的!況且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淩安懷!”
忽闌子一把推開節節逼近的淩安懷,将她從自己身邊推遠。
她擦掉眼淚,拍桌駁斥:“我是在托舉你。淩安懷!你得登上去,而我能做到——”
“那我也不是非得要犧牲你!”
淩安懷身體騰起白色的焰霧,皮膚燃燒起來,随着她憤怒的激增,瞳孔充血一片赤紅。她抓着胸口,緩解呼吸,一臉悲痛地看着忽闌子。
她已經因為這條路失去兩個朋友了。如果再因為自己,害了忽闌子……
她無法承擔這種背負一生的罪責。
淩安懷平複下來,身上的氣焰消散,眼瞳裡的血紅也散去。
冷靜過後,淩安懷在忽闌子身前蹲下,鄭重握住她雙手,說話聲實在沙啞:“阿闌……别讓我……第三次……”
忽闌子聞言,動容哽咽。她看着淩安懷,看她将仇今歲與迦摩生前的飾品戴在身上,背負死去朋友的意志。
可是,塗丹和桃霁岚所說,也不無道理啊:
[你可知為什麼要引你來上界?人魔混血,當然是沖着你肚子裡的魔種了,把它植入給淩安懷,打破純靈體不能飛升的桎梏,就是打破規則,她就能走得更高更遠……所以需要你,你是最方便也是最好用的,幾日後的無魔白晝,更是天時地利。]
[什麼?淩安懷的意見?呵,那不重要。她也就會吠罷了,就算你死了她也照樣得跟着我們走,一條路得走到黑。]
不然為什麼,她連封琚月也能抛下?
憑什麼封琚月都抛下了,她不會抛下你?
把你的魔種給了淩安懷,你自己不就是普通人類修飾了嗎?這不是很好嗎?你不是夢寐以求嗎?
魔修是淩安懷,不是你。
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