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琛難以置信:“怎麼可能?那我放低一點要求,你就說點你看過聽過想過的事,真假不論,趣味不談,你就随便說說。如何?”
這下蕭明渝認真想起來,道:“一歸隐老翁,整日騎着頭老黃牛在山林天地間來往,某天有人來找他,他一腳把人踢到水田裡。”
好冷好生硬,季子琛耐心道:“沒了?哎,算了那這樣,我問你答。”
他輕咳幾聲,鄭重其事道:“那老翁什麼樣?高的矮的?穿的幹淨勤儉,還是一身破布?有沒有續胡子,黑的白的,長的短的?還有,一把年紀了為什麼脾氣這麼糟糕,将初次見的人一腳踢水田裡?”
他不怕蕭明渝記不住他這連環叩問,耐心等人組織語言給他講故事:“穿的灰褂,四顆扣隻扣上面三顆,白的,中長,因為那人踩了他的秧苗。”
如此零零散散的回話,季子琛竟然懂了,道:“那就是那人不對在先,踩人家老翁的秧苗,那人沒道歉嗎?”
蕭明渝道:“道了,老翁出腳太快。他跌到水田裡才道出聲。”
季子琛聽罷隻想笑,能讓蕭明渝說得如此詳盡,不是自己兒時的經曆還能是什麼?難為他記得如此清楚,看來當時對心靈的沖擊不小啊。
他忍笑道:“後面如何?”
蕭明渝:“老翁将此人收為徒弟,命他每日種一畝地,種完才肯教功夫。”
季子琛:“那這人這也忍得了?後面如何。”
蕭明渝:“忍得,這人學成後便下山了。”
好一個“忍得”,死去的回憶突然沖擊季子琛的大腦,就是這老翁将前期的男主教導成忍君子。
蕭明渝停下腳,道:“死路。”
隧洞前方在微弱火光中顯現出一堵平滑的石牆,此處行不通。古墓中隧道錯綜複雜,就是預備給那幫強行進墓的人,無窮無盡的死路加一條生路,隧洞位置一直變換,根本沒有原路返回可言。
季子琛道:“繼續找吧,總能找到的。”
兩人轉身正準備繼續找,身後上方洞壁突然傳來沉悶的鑿石聲。一連好幾聲,又靜下來,再有聲響時,碎石落得一地,洞壁已經被一把利劍戳出個洞,不大不小,剛好能容納一人通往。
在昏暗的環境呆久了,被這洞口天光一照,兩人還有些不适應。
洞口上方傳來熟悉的聲音:“在下面嗎?還不出來是打算在裡面睡一覺?”
季子琛:實際上已經睡過一覺了,江少爺。不過往常聽這聲音隻覺得煩悶,現在聽到簡直是仙樂!
他急忙在蕭明渝背上直起身子,喊道:“在的在的。”
江軒:“還活着。”說完繼續用劍把洞鑿大點,方便人上來。
詹清語:“季師弟,你還好嗎?蕭明渝呢?”
季子琛:“我們在一塊,受了點小傷,其他的無礙。”
詹清語:“你們等一等,我們馬上救你們上來。”
片刻,洞口被江軒鑿得又大了一圈,可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他和蕭明渝在下方好了這麼久還有力氣才怪,隻見詹清語飛了一張風符下來,一陣盤旋而上的小旋風将兩人托出洞外。
除了說過話的詹清語和江軒,洞外還站着一人,此人正是本應被抓走的章玉。
詹清語道:“我們與你們和溫家兄弟走散後,本以為落入敵人圈套,最後兜兜轉轉竟找到了出路。章師弟那時便躺在出口處。”
章玉忙上前給他查看傷勢,道:“這頭上怎麼回事?”說着還想撩開黑發看個仔細。
季子琛連忙叫到:“痛痛痛!别摸!”
章玉白他一眼:“我還沒摸到呢。”
季子琛看着他脖子上一圈清晰可見的紫紅指印道:“他們沒對你做什麼?”
章玉道:“我不知道,我一睜眼就是詹師姐他們在給我療傷。”
奇怪啊,怎麼看都不是張啟荀的作風,太奇怪了。
季子琛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此處?”
章玉面無表情道:“是我偷聽到的,這隧洞活口位置推演的方法。”
也就是說他們方才找到的死路,在他們掉頭就走之後,下一秒就要變作出口了?人的運氣還能再背點嗎?
詹清語道:“事不宜遲,我們先下山吧。青森峰木師叔應該已經到山下候着我們了。”
季子琛心中一驚,來誰不好,偏偏來個原身的未來嶽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