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連環拍門聲奪命傳來,震耳欲聾,硬生生将季子琛從甜美午睡中拖拽出來。
迷迷糊糊穿上鞋,打開門,揉眼邊問道:“什麼事啊,章玉?”
章玉黑沉着臉,道:“你還有心思睡?這回我不幫你了,你自己去吧。”
一句話将季子琛澆得個機靈,心道不好,問:“吳恒那小子又幹嘛了?”
“你還有臉問,說過多少遍了别讓他到處亂跑。你可知道他方才趁人不注意溜進華極殿那塊,在雲鏡池一頓攪混水,師尊前陣子新得的天山錦鯉盡數翻了白?”
季子琛:“!”這小東西還能給他闖更大的禍嗎?這兩年先是給褚明錦心愛的百年雲松獻上一套“鐵齒銅牙”套餐,接着是将褚明錦養在後山的七彩鳳羽錦鳥的尾羽給薅秃了,說是凜冬将至要做新被子……
他這真是給自己招來一位活閻王!
章玉見他人發愣,頗冷酷無情道:“人現在被壓倒賀師兄那兒了,今日你自己去領人。”
讓他自己去他的臉還要麼?季子琛油嘴滑舌道:“好,我自己去,不過你陪我去呗,我一個人聽念叨估摸一個時辰都回不來,你若作陪自然是速戰速決。”
又是這招,他季子琛的臉一面在外面被吳恒丟盡,一面賣在章玉這兒,不過此招老掉牙,卻百試不爽,管用至極。
自古修真大派必設一堂,規整弟子言語德行,靈霄山所設名為戒尺堂,名字簡單粗暴,粗俗易懂。管理此堂的人員是由各峰派出首席弟子所組成,這就好比學校裡學生會,而賀安因着能力出衆,自然是官最大的會長。
季子琛到地方時,心中早已編好2000+字的腹稿,1000認錯,剩下的用來講述生物圈物質循環必要性等等,詭辯一下吳恒此舉的合理性。他相信以他生物答卷上東一腳西一腳的答題邏輯,再加上這新知識,不用多久,賀安一群人一定會被繞暈,然後,放人!
美,太美了!
章玉道:“你傻笑什麼?”
季子琛抹了一把嘴,不管這些,東張西望道:“先别說這個,賀師兄人在哪兒?”
戒尺堂前後翠竹掩蔭,堂内牆上,一排紅纓長槍整齊斜倚,正位後牆上,一張兩條精鞭相指,鞭身暗紋密布,凹凸有緻,足足兩米長。聽說為了讓犯事的弟子長記性,起到一定的威壓,這鞭子抽上人,不僅會打得人皮開肉綻,鑽心痛,一般丹藥還起不到療效,隻能硬抗。
章玉道:“馬上就是仙緣大會了,賀師兄肯定是在後頭忙着梳理各峰名單,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閑,整日舞劍遛狗?”
季子琛立馬道:“诶,我怎麼沒發現你從琉璃城回來之後,嘴跟變異了似的,你試試抿抿嘴,看會不會把自己毒死。”
章玉不懂“變異”二字,但他明白這不是什麼好意思,但還是下意識抿了嘴,看着季子琛一臉壞笑,發現被捉弄,沉着臉往裡頭大步流星走去,将季子琛甩在身後。
季子琛在後頭捧腹大笑,道:“不是,哈哈哈哈哈……有毒沒?你還沒告訴我呢,你等等我啊!哈哈哈哈哈……”
戒尺堂後頭的議事堂内,賀安聽見門外一陣熟悉的笑聲,放下手中卷軸,身邊報名單的弟子識趣噤聲,幾人齊齊往外看去。
隻見季子琛追在章玉身後,一臉笑嘻嘻,直到看到堂内一雙雙打量的視線,僵在原地。
賀安朝外面道:“進來吧。”
季子琛兩人乖巧入内,像極了閨蜜一起進辦公室找班主任談話。季子琛肘了章玉兩下,示意他先說點話。章玉似乎是被氣狠了,臭着臉不說話。
季子琛隻好自己開口:“那個,賀師兄,我的狗……就是吳恒。”
賀安道:“他啊,在後頭。”
此等不光彩之事,小聲為好,季子琛躬身低聲道:“賀師兄,他挨了幾鞭?”
聽罷,賀安道:“他此次不必挨鞭,正在後面和幾名弟子烤魚。”
烤魚?不僅殺了魚,還烤?
見季子琛臉紅一塊白一塊,賀安道:“師尊那幾條魚成日作惡,池子裡的百年雪蓮,仙草都不聊生。本該由我命人去處理了,如今但是吳恒搶先幫了忙,也算是一樁好事。”
闖禍突然路見不平,季子琛拜别賀安,随章玉往議事堂後頭走,嘀咕道:“這不沒幹壞事,你方才為何在我面前大驚小怪?”他此行來都做好了吳恒半月起不來的心理準備。如今真是兩極反轉。
章玉扳回一城:“我沒說緊急,也沒說是壞事。”
這是實話,季子琛先入為主,倒是被這幾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這魚不愧是百歲錦鯉,肉質緊緻,鮮香滑嫩,好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