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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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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河南南陽。

黎明之時,天色尚沉,小春等一幹人便已縱馬疾馳,踏碎小道上凝結的白霜。

春初天亮尚晚,他們幾乎是在黑暗中奔走,隻有馬側懸挂的明滅燈火,為迷茫的前路帶來些許搖曳的憧憧光亮。

“不久便要到兩路分别之處,你是要往西行,登蜀道經劍閣入蜀,還是南下至湖廣,順長江而上,由水道入川?”十九的聲音在寒風中飄搖,小春還未來得及回答,便察覺到什麼似的眉頭緊皺。

坐下馬匹飛馳之間竟似乎有些躁動,小春手中的缰繩幾乎要脫離掌控。

幾乎在同一時間,小春與十九皆勒緊缰繩,馬匹嘶鳴一聲前肢騰空,驟然的降速停滞驚起一片飛揚的塵土,在火紅的燈光下四散飛舞。

他們身後的随行人等也紛紛勒馬,小春與十九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所想早已昭然若揭,不需多言。

小春的視線緊緊鎖定前方黑暗的密林,他提起燈來,照亮了未知的黑暗:“當然是——”

密林中,一道輕若春風的聲音與小春的聲音重疊響起:“南下由水道入川。”

燈火微茫的光亮驅散了些許黑暗,密林中那個一身紅衣的人倚在樹旁,一手手持煙杆,一手微微擡起,半遮住自己的眼睛,似是覺得那燈火刺目。

雲霧彌漫在他的身周,為他蒙上一層影影綽綽的薄紗,他蒼白的手順着面頰緩緩落下,露出一雙柔亮如白茶花的眼睛。

那雙眼中似有一池纏綿的春水,南風驟起,似乎就能驚起那眼中層疊漣漪。因此他望着一個人的時候,那雙眼睛總是流露着婉轉的柔情。他生得白,偏偏眼角天生一段紅暈,無端流露着病弱的旖旎。

他或許真的有疾,要不然一個人怎麼會蒼白如此,小春甚至都可以看清他散開的衣衫下,隐隐綽綽浮出的微青的血脈,像是一片神秘的圖騰與禁锢,又像是無窮的海藻,将他整個人都桎梏其中。

“呼——”他定定地望着小春,忽地傾吐出一口煙來,霎時間煙絲縷縷彌漫在水霧之間——

而他輕輕地對小春眨了下眼睛。

黎明,密林,紅衣陌路人。

整個畫面離奇而飄渺得如同聊齋中的幻境,而那個人又詭豔得如同剖心食魂的精怪。

若他此時身後忽地生出九條尾巴,小春也不會絲毫訝異。

十九偏了偏眸子,他看着小春認真打量的神情,再看看那妖怪一般的人,心頭無端起了殺意。

“唰!”十九背上長刀出鞘,他腰身一旋,當即從馬背上飛身至那人身前,瞬息之間,刀尖便已出現在那人咽喉的一寸之遠處。

“來攔路?”十九笑着,眼裡卻沒笑意,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煞氣外露,兇戾得如同被搶奪了地盤的獵豹,正要蓄勢待發,咬上外來者脆弱的咽喉,“看走眼了吧,這裡讨不着好。”

花在衣動也沒動一下,他那煙柳般的雙眉微微蹙起,濃密得宛如蝶翅一般的眼睫輕輕顫動,他眼中的水波幾乎要凝為一滴欲墜不墜的露珠:“不啊,我不攔路。”

他也笑了笑,指尖輕輕搭上十九的刀尖:“我來找人的。”

“簌簌——”像有什麼細微至極的東西,在悄然扇動着翅膀。

十九耳尖微動,數年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的極緻直覺,使他無暇思考便倏地收回刀刃,與此同時,一枚柳葉破空而來,攜有萬鈞之力,隻聽“叮”的一聲輕響,衆人擡眼看去,隻見那柳葉竟深深釘入樹幹之中,而那柳葉的尖端,則貫穿着一隻細小飛蟲的屍體!

暗紅色的鮮血順着樹幹的紋路流淌,小春收回手中的柳葉,頗有興趣地瞧着花在衣:“狹路相逢,不必動用白蕊蛾吧。”

白蕊蛾,名為白蕊,實食白骨。種此毒蠱者,七日後白骨盡銷,淪為一灘無骨腐肉。

十九微眯了眯眼睛,殺意更盛。

好歹毒的招數。

花在衣望着小春,笑彎了眼睛,柔聲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知己。”

“誰是你的知己?!”十九的話音未落,他手中的長刀已然動了,就在十九的刀揮向花在衣的那一刻,小春手中的柳葉也悄然脫手,柔和的柳葉化作飛刃,破空之間,在十九的面容上摩擦出一道淺淡的血痕。

十九手中長刀驟然停下,他不可置信地轉頭望向小春,他手中的長刀都在微微顫抖。

“你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傷我?”十九從緊咬的牙關裡,硬生生擠出一句嘔血的話來。

“我隻是叫你停下。”小春的目光越過十九,重新落在花在衣的身上,花在衣也感受到了小春的目光,他勾唇一笑:“我叫花在衣,從南诏來。”

掬水月在手,弄香花滿衣。

“你說要尋人,是尋何人?”小春問道。

“我來尋你。”花在衣從袖中拿出羅盤,那羅盤的指針分毫不差地指向小春,“你瞧,是它帶我來的。”

十九瞧着花在衣的眼神,幾乎要将他剝骨抽筋,而小春卻忽然笑了笑:“你尋我做什麼?”

花在衣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小春走來,走出他身邊的重重雲霧。

他走到小春的身旁,雙目流露出哀求的愁緒,他輕輕牽住小春的袖口:“我無家可歸了......”

輕柔的話語幾乎要與夜風融為一體:“你能不能,帶我走啊。”

“哦。”小春點了點頭,鬼使神差說了一句,“我還以為你要問我,能不能把心剖出來給你吃呢。”

“啊,那可以嗎?”花在衣笑了,笑得甚至咳嗽了幾聲,他的面容上都泛起病态的紅。

“那你想要嗎?”小春眼神微動。

“先放在你那兒吧。”花在衣真的思索了片刻,才認真道,“以後再說吧。”

“嗯,那我還要多謝你。”小春說着,他的目光卻驟然一冷,長生劍不知何時出鞘,隻一個眨眼之間,便已抵住花在衣的咽喉。

劍鋒微微刺入肌膚,鮮紅的血順着蒼白的脖頸留下,蜿蜒過鎖骨、胸膛,最終與紅衣融為一體。

“你到底是誰?”小春居高臨下俯視着花在衣,冷聲道,“你來,又是想做什麼?”

“如果我說,我就是為你而來呢?”花在衣定定地看着小春,肌膚被刺穿的疼痛卻使他笑得愈發張揚,整個人豔麗得幾乎滲出些鬼氣。

花在衣伸出手來,輕握住長生劍的劍鋒,他扯動唇角,輕吐出一聲絮語:“你若不信,便刺進來吧。”

小春與他對峙半晌,他們的目光交彙之間,無聲的試探博弈輪番上演。

“唰!”長生劍入鞘,小春狀若無事地笑了笑:“我沒說不信。”

花在衣蒼白的指尖撫上喉間的鮮血,他擡起手來,将指尖抵在唇邊。

雙唇微微翕合,殷紅的舌尖微微探了出來,他将指尖的血液輕輕抿掉。

“你要帶他走?”十九端不住臉上的笑了,他咬牙切齒地問着小春。

“遠道而來,怎能叫他無功而返呢。”小春忽然想到了什麼,“你沒有馬,如何同我們一起走呢?”

“你帶我走,我就有了。”花在衣話音剛落,隻聽“砰”的一聲,小春身後一名錦衣衛渾身青紫僵硬,直直地從馬上跌落,雙目怒睜,沒了生息。

花在衣毫不客氣地走到那匹空下的馬旁,輕呼了一句南诏語,那馬兒好似聽懂了一般,徑直屈起雙膝,跪在地上,而花在衣微微擡腿,跨坐上去。

“你瞧,有人給我讓了一匹馬。”花在衣沖地上那名錦衣衛笑笑,“多謝你啊。”

一時間,小春身後的人皆拔出兵器,對準花在衣,小春卻擺了擺手:“既然要同行,便不要用蠱了吧。”

花在衣乖巧地點了點頭,他對衆人攤了攤手,以示無害,“我聽你的話,小春。”

“你......”小春話還沒說完,花在衣便笑着接道:“我知道你叫什麼,我說過了,我就是為你而來的。”

花在衣太神秘,他身上有太多的謎團,小春并不着急解開,他知道有那麼一天,一切都會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

眼下他們的當務之急,是要奔赴湖廣,溯流而上。

“啪!”馬鞭急揮,小春縱馬踏上南下的道路,花在衣緊随其後,而十九咬牙片刻,也縱馬而去,趕上了衆人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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