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身金衣燦爛的,不是十方是誰?
十方走近,向上厄星君恭敬作揖道:“師父。”
原來上厄星君竟是十方的師父。
蓮池神需由蓮池神教導,上厄星君也素有蓮師之名,這麼一想确實是合情合理。隻是六獻很難将上厄星君和十方聯系在一塊。
上厄星君朝十方微笑點頭,關懷道:“久不見你,你的臉色似乎沒有以前紅潤了,近來在忙些什麼?可有遇到什麼難事?”
“我能遇上什麼難事?”十方笑道,“左右不過算賬、審批,事倒不是難事,就是繁雜瑣碎,動辄就得重新來過,耗費心神,常常需要通宵,所以臉色瞧着差些。”
六獻深知,十方比日理萬機的天帝還忙碌,上天入地,幹的事情可不止算賬這麼簡單。
上厄星君:“為師知你素來認真細緻,兢兢業業。不過事情是永遠忙不完的,還是得顧惜着些身體才是。”
“是,多謝師父關心。”十方轉向六獻,“不知鬼使和師父在聊些什麼趣事?可否講與我聽聽?”
“我院子裡的花草生病了,聽聞這位鬼使妙手回春,給你殿中兩棵奇樹治好了病,我也想請這位鬼使上我那裡瞧瞧。”上厄星君笑着解釋道。
“噢?”十方奇道,“師父坐鎮殿中,靈氣充沛,花草竟也會生病?”
上厄星君:“不要說花花草草,就是我,前些時日也感染了風寒。”
十方:“師父現下可好?”
“已無大礙。”上厄星君歎道,“大抵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哪裡的事?師父就好比那寒山松柏,萬年長青呢。”十方笑道,“既然師父開口,鬼使為人古道熱腸,一定很樂意幫忙,你說是吧,鬼使?”
六獻不知十方這一問何意,不确定地說:“......是的?”
十方:“不如我與你們同去。多日不去師父府中,有些想念師父親手泡的扶搖茶。師父不嫌我煩吧?”
十方的笑顔和那日在閻羅殿一模一樣,皮笑肉不笑。經過數月相處,六獻知道十方這人性子冷淡,不怎麼愛笑,出自真心的笑就像夜空的流星,一閃而過,像這般燦爛迷人的笑容,十有八/九是僞裝的假面。
六獻看看十方,又看看上厄星君,心想這對同樣出自蓮池的師徒或許隻是表面和氣。心中的天平悄然傾斜,六獻不禁對上厄星君起了防範之心。
上厄星君風雅如常,笑容滴水不漏:“怎會?”
天宮中心靈氣最足,适宜修煉,尋常神仙越搬越靠近天宮中心,上厄星君相反,府邸幾乎快搬出天宮的地界。十方和上厄星君照顧六獻,沒用瞬移,走了很長一段路才到。
上厄星君似乎頗感抱歉,盛禮将六獻請進了府中。
如上厄星君所說,他的院中栽培的大都是地府培育的品種。六獻挖出幾株花草的根,仔細瞧了瞧,這些花草并無大病,隻是出産自地府,喜好陰涼潮濕的地方,此處雖有彩雲遮擋,到底日頭盛,花草不耐熱,所以狀态不好。
聽完六獻的解釋,上厄星君道了一聲:“原來如此。”
上厄星君一揮手,無數藤蔓爬上來,密密地織成一張巨網,遮天蔽日。周圍昏暗下來,寒氣襲來,倒真有幾分陰曹地府的感覺。
如此一來,事便輕松解決了。
六獻越想越怪,再不會養花種草的人都知道要順應植物的需求,創造适宜的環境,怎麼偏偏上厄星君這個蓮師不知?
沒來得及往深了想,六獻的注意力就被吸走了。
上厄星君奉上一顆流光珠,作為六獻醫治花草的謝禮:“一顆小玩意,送給鬼使玩。”
這種品質的流光珠千百年難得一見,六獻越看越心癢難耐,又怕上厄星君藏什麼壞心思,不好直接收下。
六獻天人交戰着,十方直接接過流光珠,替六獻放進乾坤袋裡:“鬼使辛苦跑這麼遠,又替師父找出問題的根源所在,請你務必收下師父的心意!”
六獻心中樂開花,花費周身力氣,控制住将要上揚的嘴角,裝作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既然是上厄星君的一片心意,那我就不推辭了,多謝上厄星君!”
上厄星君:“鬼使不要嫌棄就好。”
上厄星君邀請六獻一同留下來喝茶。
拿人手短,六獻不好回絕,便留了下來。
上厄星君将十方和六獻請至殿内,取來茶葉和天河水,泡好茶,将兩杯澄淨的橙紅色茶水推至兩人面前,又拿了幾條小魚幹給趴在十方腳邊的黑貓精。
黑貓精雙眼放精光,哼哧哼哧啃起來。
六獻和十方與上厄星君相對而坐、安靜喝茶的場面仿佛躺在六獻記憶深處,場景再現,熟悉感撲面而來。
不過六獻什麼都沒有說。
十方和上厄星君談論最近所學,六獻時不時附和幾句。喝完一泡扶搖茶,十方借口殿中事務繁忙,告辭離開。六獻也跟着告辭了。
出殿後十方神色瞬間恢複如常,抱起黑貓精,對六獻道:“你跟我走。”
六獻:“好。”
兩人一同回了财神殿。
十方放下黑貓精,讓它去看門。
門一合上,六獻立馬掏出乾坤袋中的流光珠,問道:“這珠子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