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獻:“這怎麼可能……”
六獻看着理加,沒由來想起橫劍架脖以威脅玄武将軍的的金華公主,還有夢魇中欲紮穿心髒逼迫千念羅刹現身的禅那,生怕理加一時想不開,效仿這些不惜命的人,以自戕破除預言,不由得提起了心,緊緊盯住她的動作。
如料想那樣,理加提起了水玉短尖槍。
六獻姿勢都擺好了,隻待時機一到,搶兵器救人。
不過理加沒用水玉短尖槍傷害自己,而是對準了真言碑:“我不信,你騙人!說!哪來的妖物?竟敢冒充海神的真言碑!?”
真言碑是海神之物,等閑兵器傷不了它,水玉短尖槍是一對漂亮的兵器,真言碑更加不将其放在眼裡,流裡流氣地聳肩抖腿。
見狀,理加道了聲“可惡”,丢掉手中兩把晶亮美麗的水玉短尖槍,悍然舉起擱在海神寶座上的三戟叉。
真言碑登時愣在了原地。
它沒料到失蹤多年的三戟叉在這裡,更沒料到理加拿得動海神的兵器,不由得石軀一震,三戟叉還沒碰到它,它先碎成了一堆小石子。小石子在地上不住地彈跳,漸漸粉碎成細密的石粉。石粉升騰,如一場清晨白霧,将六獻和理加籠罩其中。
一道預言光影在石粉霧氣中顯現了出來,光影中,理加手持水玉短尖槍,以迅雷之勢擊殺人魚,凡被水玉短尖□□中者,皆成了水中一朵驟然即逝的血霧花。
一朵朵血霧花綻于海水中,最絢麗盛大的一朵,要數人魚女王無印天——
在預言光影中,理加殺了無印天。
石粉霧散去,粉塵下沉,凝成一顆顆小石子,小石子又拼合成了真言碑。
如果說方才是隻是驚,那麼看過預言光影之後,六獻和理加完全呆住了,真言碑悄悄往後挪動試圖逃跑的舉動也無心去管。
事情怎麼會是這種走向?
殿内蓦然傳來一陣足音。
海神殿中竟還有旁人!?
二人從震驚中回神,轉過身,看向聲音源頭。
長廊幽深,在鬼火照不到的地方,有個人正朝她們走來,一步一響,笃定而緩慢,如在集市的青石長街上悠然散步。
三戟叉是上古神器,威力甚大,理加雖舉得動,但尚不得其要領,于是丢下三戟叉,撿回地上兩把水玉短尖槍,嚴陣以待。六獻也将凜風劍握在手中,屏息等待這位神秘人的逼近。
真言碑早已溜走,二人無言,殿内便唯餘那陣突如其來的詭異腳步聲。
終于,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停在明暗交界地帶。
那人的面目隐在黑暗中,模糊不可見。能看見的,是金線織衣的光彩,是扇來陣陣富貴氣息的璀璨金扇。華美的金衣和耀眼的金扇交相輝映,長廊仿佛因此亮堂了起來。
如此奢華張揚,還能是誰?
“自己人,自己人。”六獻收起劍,按下理加呼之欲出的水玉短尖槍。
六獻沖那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喚了一聲:“财神大人,出來吧。”
十方輕笑,終于肯走出暗影之地,走到二人面前。
除了追殺閻王,六獻想不到十方來此地的緣由,便問:“南無海有閻王的分身?”
十方神情悠閑,顯然心情不錯,反問道:“除了追殺蚯蚓,我就不能幹别的事了?”
六獻當即:“财神大人想幹什麼都行!”
十方:“近來無事,感知到你在南無海,找你玩來了。”
六獻不懷疑十方有找到南無海的能力,不過海底山脈并不好找。
對于六獻的疑問,十方金扇輕搖,說道:“花了點小錢,托白虎神官幫我定方位。”
六獻:“我能問問你的‘小錢’是多大一筆巨款麼?”
十方:“你在地府打一萬年工……”
六獻截斷話頭:“懂了,我在地府打一萬年工才能賺到是吧?”
十方:“你這一萬年中見到的所有人畢生積蓄相加的總和,差不多是我托白虎神官幫忙的酬金。”
六獻窮鬼一條,想象力受限,難以想象這是什麼樣的天文數字。腦海中隻浮現兩個念頭:财神好有錢,白虎神官好黑。
六獻:“那海神殿外那頭海獸呢?”
十方金扇一攏,輕砸手心:“它再修煉個萬萬年,大概勉強有抵擋我的能力吧。”
理加詫異地盯着十方看:“你、你就是财神!?”
十方:“如假包換。”
理加摸向衣兜,左掏右掏,掏出一張畫像,“唰”的一展:漫天的黃金銅錢雨,金燦燦的搖錢樹下站着一個手捧金元寶的人,這人不在天邊,正在眼前——
正是十方的财神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