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獻愛财但不至于到迷的程度,煞是費解:“怎麼會有人随身帶這種東西……”
“财神大人,天上地下我唯一拜的神明就是你。”理加捧着财神畫像,遞上一根墨魚筆,“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十方:“榮幸之至。”
十方接過墨魚筆,輕輕一甩,筆中的墨汁變成了一管黃金液,十方潇灑地在财神畫像上提上大名,然後将黃金墨魚筆遞還給理加。
六獻歎為觀止:“理加,你不拜海神卻拜财神?”
理加理直氣壯道:“人皆愛财,白鲸也不例外!”
理加心滿意足地将簽名畫像收起來。
經此插曲,理加心境平靜許多。
理加一向信奉萬事皆有解,解法不在此處,便在别處。來海底山脈前她和巫女商讨出一條保底之策,既然真言碑上沒有記錄消除天譴的方法,想來就算找到了海神的島嶼也是無益。她決定就此打道回府,找巫女開啟蛟龍眼,直接用最後的方法破除天譴,解開詛咒,之後再來探讨預言一事。
六獻本來就是被理加連哄帶騙拐來這裡的,自然也要回南無海找生前記憶。十方閑來無事,便和她們一同前去。
“等等!”還沒到南無海,六獻忽然停了下來,“似乎有一股血腥味。”
“有麼?我怎麼沒聞見?”經過海水稀釋的血氣很輕很淡,理加吸吸鼻子,仔細嗅聞,還是什麼也沒聞到。
十方不做無用之功,金扇一展,無數條金色絲線鑽了出來。這些金線在海水中浮浮沉沉,找到血腥氣的來源後瞬間繃直,凝成一股索引金脈,指向近處的珊瑚叢。
“在那邊。”十方道。
珊瑚叢外施了防護罩,隔絕了聲音和氣味,還做了一層幻影以障人目,若非六獻對氣味極其敏感,怕也找不到端倪。
十方撥開防護罩,隻見一頭巴掌大小的鲨魚躺在珊瑚叢中,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啊!”理加在十方背後探出一顆腦袋,看見小鲨魚後驚呼了一聲,“傻魚!”
十方問道:“你認識它?”
理加:“她叫所畢,前幾天我剛和她打過架……”
理加将昏迷的所畢托在手心,仔細查看所畢的傷勢。
所畢渾身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以腹部的傷最為嚴重,傷她之人明顯是奔着要命去的。端詳創口的模樣,是為锏器所傷。理加曾和所畢打了一場三天三夜的架,之後兩人各自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透,就是當年這般不要命的一架,所畢也沒傷成這樣子。
素日裡所畢和理加處處要比較,兩人一見面身軀膨脹得一個比一個大,昔日的深海巨獸,而今成了手掌大小的一捧,理加忍不住歎道:“大傻魚,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理加和所畢生來八字不合,互相看不慣,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因此理加對所畢的實力很了解,南無海中能将所畢打成重傷,又使用锏器的,隻有一個人——
鲨魚首領黎赫羅,所畢的父親。
理加早就看不慣黎赫羅的種種行徑,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黎赫羅兒女衆多,所畢不受重視,與他常年不見面,他怎麼會突然對所畢下殺手?
打所畢,理加在行,救治所畢卻不是理加的長項,正巧要去找巫女,理加便打算捎上所畢,請巫女醫治。
不料這時所畢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噴了理加滿手滿胳膊,理加不知如何是好,茫然地看向六獻和十方。
六獻掏出一把丹藥,止血的,療傷的,止疼的,一股腦全喂所畢吃下去。十方雙指抵住所畢的身體,輸送了些靈力給她,所畢有所好轉,緩緩睜開雙眼。
所畢一睜眼就看見了理加,虛弱道:“真讨厭。”
“不是,你什麼态度?”理加戳戳掌中的鲨魚,“你知不知道是我救了你?你對救命恩人講話能不能好聽一點?語氣能不能放軟一點?”
“誰要你救?”所畢說道,“我甯願被剁了喂魚也不想被你救。”
理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剁了腌了烤了吃?”
“你……”所畢沒說完話,又暈了過去。
理加伸手想摸摸所畢,又怕碰到她的傷口,收回了手:“這回傻魚真傷慘了。”
十方:“若非她機靈,縮小身體苟延殘喘,早沒命了。”
六獻:“事不宜遲,我們走!”
理加吐了一個水泡泡,将所畢放置其中,帶着水泡泡往南無海的方向加速遊去,邊遊邊喃喃道:“雖然我很想殺你,天天想殺你,但這海中最不希望你死的人就是我……傻魚啊傻魚,你要撐住啊……”
悶悶的聲音從水泡泡中傳了出來:“知道了。”
理加:“原來你沒暈啊?”
所畢:“暈了,又被你吵醒了。”
理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會傷成這樣子?算了……你還是先别說話了,好好養神吧,天大的事等你好了再說。”
所畢:“你别說話我就好一大半了。”
理加一改所畢說一句她要回敬十句的往日之姿,緘口不言了,反倒叫所畢不習慣,所畢又不好說什麼,于是閉目養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