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靈觀的素齋雖然是比不上雲岫所在的太清觀,但也是不差的。
觀裡當家的知道前來的貴女們不好跟着他人一起在用齋處食大鍋飯,因而特意留了房間,以備葉靈晞等人用飯。
隻是葉靈昀從奉先往邺京趕,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到會靈觀。
葉靈晞見張令儀和葉依依都有些倦意,便囑咐她們二人各自回屋休憩一會兒,自己則去了另一間屋子。
夏日裡暑起正盛,林間的蟬鳴不絕于耳聒噪得沒完沒了,平添了幾分燥意。
除了林子裡,并沒有什麼涼快地兒。
秋石胃口不好,略用了幾口飯,就去向小道童借來了水盆,往地面上淋灑了些水迹,好沖淡些滾滾而來的熱氣。
“小姐,要不然您也休息會兒?歇歇腳?我和秋石兩個守着您。”忍冬問葉靈晞。
“也好。”葉靈晞點頭,又囑咐道,“你們也輪流歇歇,不必這樣守着。”
忍冬伺候葉靈晞躺下,自己和秋石挨着外間的桌沿坐了下來。
因為不敢吵到葉靈晞,秋石和忍冬兩個人也沒有說話,趴在桌上一不小心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
秋石朦朦胧胧地醒過來,隻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見忍冬蹙着眉還趴在桌上,伸手推了推忍冬。
“忍冬,忍冬,别睡了,該服侍小姐起身了。”
忍冬也睡得沉,被秋石叫了又叫,才從夢魇裡醒過來,隻覺得腦瓜子發懵,沒來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恍惚。
秋石扭頭看了眼窗外,大太陽熱辣辣地懸在外面。
“外面日頭竟然毒了起來,要不然讓小姐再多睡會兒吧?左右無事。”
秋石說着又站起身輕聲道,“你去準備點兒瓜果涼茶,等二位小姐醒了好用。我去看看小姐。”
秋石輕手輕腳地走到葉靈晞的床榻邊,将床幔輕輕掀開一角。
“小姐!”
忍冬被秋石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忙跑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
“小姐呢?!”
秋石大驚,探身抖落抖落了床鋪,幹幹淨淨的床榻上未留下任何物件兒。
“是不是小姐先醒了,不忍心叫我們,去找張小姐或者二小姐了?”
“你我竟然這樣失職,小姐出去了我們都不知道,快去找!”秋石急道,拉着忍冬忙不疊就往隔壁張令儀的房間走。
哪知道,叩了好半天門,芳草才來開門。
秋石和忍冬探身望進房内,見芳澤正睡眼惺忪看着她們。
“芳草,你家小姐呢?”秋石問。
“小姐?小姐自然還在歇息啊。”芳草一臉迷茫。
迎着秋石和忍冬進了屋,芳澤起身去叫張令儀。
“你們可看到我家小姐了?她可否來找你家小姐了?”
“沒有啊,要不是你們急急扣門,這會兒子我們估計還沒醒呢。”
芳草心内覺得奇怪,平日裡她是習慣守着自己家小姐午睡的,今日自己也睡了過去竟然不自知。
張令儀被她們的說話聲吵醒,坐起身穿上繡鞋。
“忍冬秋石,你們怎麼跑這裡來了?晞兒呢?”
“我家小姐不見了!”忍冬急道。
一旁的秋石見張令儀屋内沒人,顧不得禮數直接扭頭去了葉依依房間。
不多一會兒,葉依依便帶着馨兒急急趕到張令儀房間。
“怎麼回事?姐姐人呢?”
衆人大眼瞪小眼,這才意識到,大家都睡得好好的,卻獨獨少了一個人。
“什麼意思?晞兒不在自己房間午寐嗎?”張令儀忍着太陽穴的疼痛問。
“我和忍冬醒過來就發現小姐不見了!”秋石帶着哭腔說。
“我這就去找觀裡當家的!讓他們趕緊幫我們找人!”忍冬急得叫嚷起來,轉身就要往外面跑。
“等等!”張令儀卻率先拉住忍冬。
“你悄悄過去,一路上别聲張了,以免晞兒大婚在即有心人大做文章。我們幾個各自分頭去找,找到便罷,沒找到就還回到晞兒房間彙合。”
衆人應着,忙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尋。豈料,過了好一陣子,卻又紛紛碰頭。
會靈觀到處都找遍了,就是不見葉靈晞。
“會不會是姐姐自己去旁邊的林子裡,或者河邊兒了?”葉依依急得額頭冒了汗,猜測道。
“不大可能。”張令儀搖頭,“晞兒雖然有些時候行事不拘一格,但是出門在外她一向小心,即便出去也會說一聲不可能不聲不響離開的。”
張令儀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對會靈觀當家的說,“勞煩你們遣觀裡的弟子去四周仔細找找,這可是貴妃娘娘的親侄女,萬萬出不得差錯!”
葉靈晞安危重要,張令儀不得不拿貴妃的名頭來壓一壓衆人。
張令儀又回葉靈晞的房間,細細尋了一遍,卻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