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平日裡午時我都是守着小姐的,今日怎麼睡着了,也沒聽到任何動靜。”芳草說。
聽芳草這麼一說,秋石也道,“我也覺得納悶,午間覺得身體份外得沉,甚至還有些恍惚。”
聽丫鬟們這麼說,張令儀後背一僵,“糟了!我們被下藥了!”
“什麼意思?”葉依依問,“您的意思是,姐姐她被……”
葉依依不敢往下說。就這幾個字,已經足夠她們後心發涼。
張令儀穩住心神道,“芳澤芳草,你們去後院将我們今日用的吃食茶水等東西全都扣下來,仔細檢查。”
“秋石忍冬,你們誰速速回府報信。腳程一定要快!”
“我去!”忍冬急忙說,“秋石心細,讓她留在這裡照應我去跑腿!”
“好。”張令儀點頭,又對葉依依說,“二小姐就在此處等消息。”
“我得去找姐姐!讓馨兒留在這裡罷。”
葉依依說,“我小時候是在鄉裡待過的,周遭這些山路小河什麼的地形難不倒我,我可以和觀裡的人一起去找。姐姐放心,此事我絕不敢往外聲張半分。”
大婚在即,人不見了,人固然十分重要,可女子的聲譽也重要。
正因為此,張令儀和葉依依等人心内雖然非常着急,但還是不敢輕易聲張。
而此時此刻,距離會靈觀已經有些距離的一輛馬車上,葉靈晞終于幽幽轉醒。
颠簸的不适感加重了葉靈晞的頭痛,隻覺得整個後腦勺又麻又沉。
葉靈晞緩緩起身,卻發現身子骨使不上一絲力氣,不過是略略起身便又重重栽回車内的軟榻上。
待思緒回攏,葉靈晞才發現,自己本該是在會靈觀的。
因為午間耐不住暑氣,便朦朦胧胧睡了過去。
此時此刻,又怎麼會出現在一輛不知前往何處的馬車上任憑其颠簸?
葉靈晞認清自己的處境後頓時有些慌神,擡手發現自己并未被綁住手腳,于是勉強用了全身的力氣坐了起來,試圖去開馬車上的小窗。
豈料馬車上的小窗卻被在外面被釘死,撼動不了分毫。
似乎是聽到了馬車内的動靜,本策馬狂奔的車漸漸停了下來。
葉靈晞警惕得盯着面前的車門,隻見吱呀一聲,門被打開。
明誏那張峻拔的臉出現在了跟前。
“醒了?”
見是明誏,葉靈晞原本緊張到極點的心情回落了一絲,卻依舊警惕得盯着他。
葉靈晞強壓着心頭的惱怒,冷聲質問明誏,“你給我下藥?”
明誏并不答葉靈晞的話,隻旋開牛角水瓶遞給葉靈晞,“喝點水,潤潤嗓子。”
見葉靈晞不接,明誏自嘲般笑道,“放心,沒毒。”
語畢,自己仰頭往口中倒了倒,示意葉靈晞可以放心。
可葉靈晞依舊不接,冷眉直立道,“不管你要幹什麼,現在放我回去。”
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明誏笑出了聲音。
“我好不容易把你神不知鬼不覺得帶出來,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帶你回去?”
“難道你打算就這樣劫持我不成?”葉靈晞心内暗驚,“你可知道我是在會靈觀等我哥哥,找不到我他一定會出動兵營裡的人找……”
“我知道。”明誏打斷葉靈晞的話,“我還知道張令儀一定會派人回府報信,但是你猜猜,派出去的人到底能不能回去呢?”
“你做了什麼!”葉靈晞不自覺地傾身上前。
能回府報信的無非是她身邊的大丫鬟或者是葉依依,任何一個葉靈晞都不能讓她們出事。
“你緊張什麼?”明誏說,“自然是不能讓别人壞了我的事。”
“你發什麼神經?”葉靈晞滿臉不解。
“發神經?”明誏嗤笑。
“或許吧。我明知道你哥哥,還有你父母你舅母你姨母,甚至沈寄和,都會竭盡全力來找你,但我還是克制不住我自己。你說,是幹脆讓他們找不到你呢,還是說,找到一個不太完整的你?晞兒,你那麼聰明,你告訴我,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明誏沒了曾經的怒氣和任性,隻十分平靜地看着葉靈晞,可那眼裡分明有着蠢蠢欲動的波濤,一浪又一浪地打在他自己心頭,叫嚣着似要掀起狂風暴雨。
昨日,他冷眼瞧着沈寄和納征的禮擡進葉府,馬行街上好不熱鬧。
那場景,明誏在腦海中幻想過千萬次,卻萬萬沒想到主角換了人。
要不了幾天,葉靈晞的花轎就要進沈府的門,這讓明誏如何忍得?
明誏盯着葉靈晞那張他無時無刻不能忘記的臉龐,瞧着她臉上的戒備和抗拒,以及她那絲冷漠下的驚豔。
明明慌張,卻還是抗拒他質問他威脅他。
為什麼能讓葉靈晞揚着臉微笑的人,不能是他?
一絲邪火從胸中燃起,明誏忽然探身扣住了葉靈晞的下巴,強迫她擡頭。
幾乎是沒有溫度的薄唇就這樣壓在她的唇上,在輾轉中感覺到一絲血腥的氣味。
用足了十成十力氣的一巴掌狠狠掌掴在明誏臉上,明誏松開葉靈晞,感覺到自己的耳廓連帶着頭顱都嗡嗡作響。
“你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