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姜迎笑得真切,少年忍不住扶額心中暗歎:糟糕她定是看上我了鐵定心要嫁給我了,所以連自己名節都不在意了。
想着這些,少年望着姜迎頻頻搖頭,又借着地上的積水打量自己忍不住感歎:真真是美色誤人。
然而積水塘中銀光一閃,少年神色一變立即迅速躬身躲避緻命一刀,數十個黑衣人突然從樹叢之間奔襲而來,刀刀直逼少年命門而去。
幸得少年也算身輕如燕,輕功了得,左右閃躲,那本應該刀刀緻命卻連他的衣角也未曾碰到。
打鬥發生的一刹那,姜迎立刻尋了處樹叢隐藏了起來,屏氣看着外頭刀光劍影,她瞧着這些黑衣人倒是個個訓練有素,不像是胡亂組織起來的,幾人之間竟然還有配合的殺招。
突然一個黑衣人退出陣法,伸手入懷掏出一枚信号彈。
姜迎暗呼:”糟糕!“
眼瞧見黑衣人要點燃信号彈,姜迎立刻抄起身邊的石頭擲向那黑衣人持信号彈的右手。
黑衣人驟然吃痛松手,信号彈墜地,姜迎旋即飛撲身向前撿起信号彈将他擲入積水塘之中。
可此舉也将姜迎暴露在賊人目光之下,那黑衣人抓住姜迎的頭發猛地将她的頭按入積水之中,再拽着頭發将姜迎提溜起來狠狠抽了她一個大嘴巴子:“臭丫頭,輪得到你多管閑事。”
這黑衣人五大三粗常年練武手上力氣不小,一耳光便打得姜迎眼冒金星掙紮的力氣是越來越小,被按在積水塘之中的姜迎逐漸沒了動靜。
被數十個黑衣人纏鬥的少年努力地突破重圍向姜迎逐步靠近:“姜迎!姜迎!”
少年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呼喊想要喚醒意識逐漸渙散的姜迎,可是姜迎卻未有半分回應,白皙的肌膚浸泡在污濁的水之中,纖長似鴉羽般的睫毛皆是塵埃。
而揪着姜迎頭發的黑衣人卻未曾想就此作罷,他猛地扯住姜迎的頭發想将她的頭重重地磕在石頭上。
這動作在少年眼中好似按下了放緩鍵,在他腦海之中已經可以預演這猩紅的結局,他不顧眼前的刀光劍影想要去拉住那雙桎梏住姜迎的手。
他生生挨下砍在他左手的一刀,想要去借此逼近抓住姜迎的黑衣人,可面前突然橫出雙刀攔腰砍向他腹部,他不得已彎腰躲閃,耳畔響起“嘭”的一聲似乎是血肉之軀撞在尖銳之物之上的聲音。
少年緩緩閉上了眼眸,眼睫似翩跹的蝴蝶般輕顫。
幾乎是強逼着自己睜開了眼睛,可瞧見的卻是□□民領着幾位漢子拿着鋤頭幹趴了抓着姜迎不放的黑衣人,那根緊繃的心弦終于松弛下來。
黑衣人眼瞧見形式不對剛剛想撤退就被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兜頭罩住,幾乎是大網落下的瞬間劉學民領着數十個莊家漢子揮舞着鋤頭對着大網哐哐一頓亂砸。
其中就數劉學民砸得最起勁兒,便砸便罵:“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誰找來的!”
聞言少年呼吸一滞,擡眸望向劉學民微微張口期待着那個困擾已久的謎底。
“你們不就是沙雕村那個孫漢派來的嗎?他自己隻顧着吃喝玩樂,老婆難産死在家中都不知,屍體都涼透了才來請姜大夫,姜大夫也不是能醫死人肉白骨的大羅金仙自然是無能為力。可那個孫漢倒好還說要姜大夫以命償命!”
聽到劉學民的答案,少年眼底期待的光芒瞬間暗淡。
一連說了一大串話的劉學民灌下一大口冷茶水,氣勢昂揚地沖身邊莊稼漢子們呐喊:“我們村唯一的大夫當由我們自己守護!”
話音剛落,漢子們紛紛響應:”守護最好的姜大夫。”
群情激昂之下,大網之下的人很快都沒了動靜。
浩大的聲勢之下昏迷過去的姜迎悠悠轉醒,頭皮撕扯的劇烈疼痛讓她止不住地用手松解頭皮,茫然無措地望着眼前吵鬧的人群,過了許久才理清了思緒。
“你還好嗎?”
看見少年翕動的薄唇,姜迎下意識地傾身靠近少年,但耳内好似塞入一團濕棉花黏黏糊糊聽不清晰,她扯着少年的衣角将他拉得近了些輕聲質問:“有人追殺你你為何不早和我說?如果那枚信号彈發出去,你會害了全村的人。”
面對姜迎的指責,少年幾番張口卻不發一言最終緩緩側過臉去,低聲道:“抱歉。”
姜迎顧不上生氣與憤怒,她用力地扯着少年的衣角:”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聞言少年滿臉不可置信地擡眸望向姜迎,卻沒有半分脫衣服的意思。
頂着少年莫名其妙的眼神,姜迎耐着性子解釋:“你去剛剛那堆黑衣人的屍體之中挑一個身量與你相近的,将你們二人的衣服換一下。”
少年瞬間明白了姜迎的意思:“可是我們容貌不一樣.......”
“你将這瓶藥撒至那個與你身量相近的黑衣人臉上,可腐蝕他的皮肉難辨面容。”姜迎小心翼翼地從腰間的小布包裡掏出那瓶藥悄悄地塞給少年,看見劉學民領着一幫村民走過來,姜迎特意叮囑,“你等再晚些時候悄悄做這些事,千萬别被村民們看見。”
少年徐徐颔首後,劉學民便前來慰問姜迎并找了幾個力氣強壯的婆子送姜迎回家。
而遺忘過去的少年卻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環顧四周,徘徊止步不前,這偌大的天地之間究竟何處才是他的落腳之處?
被兩三個婆子攙扶着的姜迎回首瞧見少年眉眼低垂,無助迷茫站在原地的模樣像極了才來這個世界的自己,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終究姜迎的指尖掐入掌心的軟肉,回首望向身後的少年:“還不跟上來?”
恍然間少年擡起琥珀色的眼眸一瞬未轉地盯着姜迎,過了許久他才跟上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