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姜迎還活着,王行全身緊繃的肌肉微微松懈下來,不動聲色地擡眸尋找着姜迎。
好似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直到王行聽見一陣癫狂至極的笑聲,乍聽令人膽寒,細細聽來,倒好似銀鈴一般悅耳──是姜迎的笑聲。
循聲望去,王行的目光徐徐鎖定那道剛勁有力的旋風,橫掃一切,所向披靡,帶着不可一世的傲氣。
雖心中驚奇萬分,但王行一眼認出那便是姜迎。
王行的目光溫柔而飽含欣賞,心中暗想:姜迎就是這樣一個勇敢無畏的人。
而一旁被旋風追逐着的黑衣人們大喊:“救命!女鬼瘋了!”
黑衣人的領頭見手下慌不擇路,絲毫沒有反抗的想法,連忙穩定人心:“世間何來鬼神之說?休要被這些小伎倆亂了心神!”
說話間,黑衣人的領頭彎弓搭箭直對住旋風的中心。
這箭極重,且射出時黑衣人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隻聽“咻”一聲離弦之箭好似閃電一般直沖旋風中心而去。
見那箭光一閃而逝,王行心猛一頓,眸色深深,右手握劍,雙足輕點,飛身向前,企圖阻止。
可箭終究是快人一步,那箭勢不可當,雖被強風所阻,但仍舊不偏不倚正中旋風中心。
見此情景,黑衣人笑了,可笑意還未抵達眼底,便聽見金石相擊的铮鳴聲。
“铛”的一聲,回蕩在寂靜的夜林間,驚得黑衣人們汗流浃背。
黑衣人中不乏膽小怯懦者,震驚道:“竟還是個刀槍不入的!”
此言一出,人心已亂,各個都要棄刀跑路。
“糊塗東西!”首領率先罵道,“你豈不知這世間有金縷衣?何須如此大驚小怪?”
本來姜迎無意裝神弄鬼,但見這些人殺她念想仍未斷絕,不得已想出一些損招。
她高速旋轉至那黑衣首領身旁,随意扯住那黑衣人身上的衣角,用力一扯,那衣服便随着姜迎的旋轉而被快速撕裂。
在衆人目瞪口呆中,黑衣首領的衣服已經七零八落四散一地。
寒風凜冽似刮骨刀般寒氣直抵骨縫,饒是這些飽收訓練的黑衣人也難這樣的寒夜不着寸縷。
看着黑衣首領咬緊牙關盡力不哆嗦的模樣,姜迎噗嗤笑出聲,吊着嗓子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日子未到,殺人終要償命!”
話音未落,姜迎直接捏爆一個血漿百花餅,頓時赤色的液體四濺,随着姜迎的高速旋轉,好似半空驟然下起猩紅血雨。
大半黑衣人被吓到四散而逃,僅剩下黑衣人首領和幾個膽大的。
首領抄起地上劍,直接雙手持劍徑直向姜迎攻來:“吾等刀尖舔血之人,從不懼鬼神,也不敬神魔!”
姜迎在原地未動,任由黑衣人們劈砍刺挑,每一下除了得到金石相擊的嗡鳴聲外還有利劍上一道又一道的豁口。
越劈越急,越劈道心越散。
姜迎仍舊保持着高速旋轉,随之産生的勁風裹挾而來的碎石折劍毫不留情地擊打着攻擊姜迎的黑衣人們。
而姜迎并不是一味挨打,在此期間,姜迎又做了鐵鍊百花餅和吐真百花餅。
她利用鐵鍊百花餅将所有留下的黑衣人全部拴住,帶着他們一起随着旋風旋轉幾百圈。
一套絲滑小旋轉下來,幾乎大部分黑衣人都昏死過去,還有一兩個保持神志的都被姜迎一手刀劈暈了過去。
待确定所有人都昏死過去後,姜迎準備給每一個黑衣人嘴裡都塞上一塊吐真百花餅。
“這些髒活讓我來吧。”
循聲,姜迎回首望向身後的王行,默默攥緊手中的百花餅。
這是她第一次将百花餅系統的效用完完整整地展露在王行面前,她認真地打量他的神色,他的臉上并沒有姜迎先前料想的驚訝害怕,反倒是十分平靜,就好似他就知曉了一般。
思量間,姜迎還是将手中的吐真百花餅遞給了王行。
隻見王行随手扯掉黑衣人覆面的面紗,那白玉般的雙指用力卡住黑衣人的颌骨,昂頭,看向姜迎:“是塞嘴裡口服嗎?”
姜迎微微颔首,眼神一瞬不轉的盯着王行,而手裡不知何時多捏一塊百花餅。
頂多半柱香的功夫,王行便給二十多個黑衣人喂完了吐真百花餅。
王行用帕子擦幹淨的手,眼眸未擡,可卻向姜迎伸出了手。
盯着那掌紋清晰的手掌,姜迎不解:“怎麼了嗎?”
王行頭也不擡,扯了扯嘴角,雖有笑意,笑意卻未到眼底:“你手中的那塊百花餅不是給我準備的嗎?”
一語道破心事,手中的那塊百花餅也變成了燙手山芋,姜迎看懂了王行眼裡的自嘲,心中也沒來由得生出幾分愧疚來。
她隻是想萬無一失,隻想想自保罷了,何錯之有?
這般想着,姜迎攥緊了掌心,将那塊篡改記憶的百花餅放置在王行白皙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