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侍衛的刀鋒微微前推,姜迎雪白的脖頸滲出一條血線。
刀鋒太利,速度太快,起初的時候姜迎基本無知無覺,直到鮮血染紅裡衣濡濕她的脖頸,她才後知後覺地伸手去探,隻探到一片溫熱的濕潤和滿手的猩紅。
姜迎雙眼微翻,心中暗罵:說話沒說上兩句,先給我割喉放血,真的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思量間,羅缊身體微微前傾,手指隔空虛點着姜迎的眉心:“請你注意,現在不是在跟你談判,而是你命在我手,必須得聽命行事。”
雙手按住脖頸處傷口的姜迎無語:“命都沒了,怎麼聽命行事?”
“你不會沒命的”羅缊輕輕把玩着掌心的百花餅,“你有百花餅。”
說話間,羅缊讓屬下将那碟百花餅送至姜迎面前,羅缊自信地一擡手示意姜迎請慢用。
盯着滿滿一碟子普通百花餅,姜迎欲哭無淚,徐徐閉眼,在心中默默吐槽: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令姜迎萬分慶幸的是還好傷口不深,若再深一些,或者割斷了頸動脈,她或許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
在羅缊期待的眼神中,姜迎如他所願般一口一口吃掉了面前的百花餅。
羅缊的視線在面前的空盤與姜迎血流不止的傷口之間來回打轉,眼中了如指掌的肯定一點點破碎。
他了悟:“看來這百花餅不是萬能的,原來還有效用之分……”
還未等姜迎喘口氣,下一瞬,一雙手牢牢掐住她的脖頸。
眨眼間,窒息感沖破頭頂,姜迎漂亮的臉龐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她雙手無力地拍打着喉嚨間的大手。
與幾度在死亡邊緣徘徊狼狽不堪的姜迎不同,端坐在椅子上的羅缊興緻昂揚,他大手一揮:“說出百花餅的秘密,饒你不死。”
姜迎深知好死不如賴活的道理,立即掙紮着将嘶啞的嗓音擠破外力的桎梏:“我……說……”
話音未落,喉嚨間的大手驟然松開,冰冷的空氣一股腦灌入喉間,姜迎止不住地猛咳嗽。
捂着喉管的姜迎在心中無聲呐喊:我這脖頸跟着我也是遭老罪了……
姜迎氣還沒喘勻,寒光一閃,銳利的劍尖直逼眼瞳。
那口氣卡在姜迎的喉嚨間不上不下,她脖頸微微後仰:“我說!其實有功效的并不是百花餅,而是其中的内陷。”
“我熟知藥性,以藥為内陷。”姜迎解釋道,“藥力催生各種效果,并非百花餅之功。”
聞言,羅缊雙眼微眯緊盯着姜迎:“哦?你的意思是百花餅内不存在仙法?”
語氣微微上揚,羅缊話裡話外都是不相信的意思。
“自然!”姜迎指着脖頸處的傷口給羅缊看,“我一介肉體凡胎如何能使用仙法?”
羅缊眼神低垂,手指在木桌上徐徐打圈,良久才揮手示意一位侍衛上前。
沒過一會,這位侍衛領着一位嬷嬷至姜迎面前。
羅缊笑道:“既然你精通藥理,不若替我這府裡的嬷嬷開一副方子替其調理一下身體。”
聽見羅缊的話,姜迎的指尖輕顫,但面上笑容不減分毫。
姜迎三指指尖輕搭于嬷嬷的脈搏之上,徐徐按壓,感受脈搏浮沉。
瞧見姜迎動作的瞬間,羅缊眸中寒意盡顯。
姜迎雖動作看着大差不差,實則中指并未準确按在關部,且三指用力不均,實不似老手。
三指搭在嬷嬷的脈上,一下接一下的跳動,卻無端讓姜迎想起了陸嫖。
她這三腳貓的把脈姿勢還是照貓畫虎般學陸嫖學來的,不圖以假亂真,就圖個蒙混過關。
腦海不斷閃現過陸嫖診脈時的姿态與話音,姜迎模仿着,照搬着陸嫖的話道:“左手侯心肝腎,右手侯肺脾命門,觀其呼吸,感其情緒。”
本已笃定姜迎不通醫理的羅缊又有片刻猶疑,他仔細盯着姜迎,想要尋得幾分用于佐證的細節。
卻未曾想姜迎徐徐道出症結所在:“這位嬷嬷乃是肝郁氣滞,需疏肝理氣,應以柴胡、陳皮、川芎,香附熬煮服用。”
姜迎言畢,羅缊與那位嬷嬷對視一眼,見嬷嬷徐徐颔首,羅缊抿唇不言,揮手屏退嬷嬷。
羅缊狹長的眼睛打量着姜迎,那眼神陰冷似寒冰一層層滲入人的骨髓。
頂着這樣審視,姜迎絲毫不露怯,目光分毫不退,臉上一臉坦然。
任憑多疑的羅缊如何琢磨,也品不出半分可疑來。
羅缊沉吟片刻道:“那姜姑娘可有藥方能令人言聽計從?”
提早服下讀心百花餅的姜迎一眼便看穿了羅缊的思緒流轉。
此時此刻,羅缊腦海裡浮現的畫面是那日姜迎給“羅缊”強硬喂下言聽計從百花餅的畫面。
但那畫面的視角竟然是第三視角!
姜迎恍然大悟,原來那日被她喂下言聽計從百花餅的人竟是羅缊的替身,而真正的羅缊定是躲在暗中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