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律師想知道些什麼?”
張金瑞微松了口氣,“薛燦對他的霸淩應該不止這一次,以前是不是也有?陸泉你能證明嗎,或是其他目擊者也可以。”
陸泉明白過來,“張律師打算找到更多薛燦對徐停雲的霸淩證據,以此來提高和解金嗎?”
她有些困惑,“就算有,張律師能拿到的可能性也不大。”
貴族學校的人情世故,她已經足夠熟悉了,為了一個特招生得罪薛氏藥業,根本不可能。
“可你現在不就在這裡嗎。”張金瑞燦爛乃至有些讨好地笑到。
可問題就在這裡,在此之前,她對徐停雲一無所知。接下來該怎麼辦,她迅速在心裡整理現狀。
徐賢提高了和解金,張金瑞律師因此想找到更多徐停雲被霸淩的證據,以“逼迫”薛氏達成和解。
薛氏藥業是著名藥企,看重集團形象,絕不會允許自家爆出霸淩特招生的醜聞,低調和解理應是第一選擇。可是,普通人總會下意識小瞧這些豪門世家的傲慢,以為50萬不算什麼——一次和解,遠不如殺雞儆猴來得高效。
更何況,徐停雲還當面諷刺過集團會長的敏感問題。雞蛋碰石頭,概率可想而知。
就算暫時達成和解,徐停雲一家以後才會見識到真正的地獄。
而尹玺既不能得罪薛氏,又不想看着這種慘劇發生,才找到了她——陸泉突然好奇尹玺是出于什麼原因才決定找她,料定了她不會袖手旁觀。
心跳加快着,就好像她命中注定要再次面對這種事,也隻有她、唯獨她能解決。
“陸泉,陸泉同學,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張金瑞見她垂眼沉思,好一會兒也沒有動靜,有點急了。
“張律師。”
張金瑞察覺她的語氣變化,神情不由也認真起來。
“這件案子對于你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傭金,當事人?還是當事人父母的滿意?”
張金瑞當然不可能直白地回答錢,但談話間,已經被陸泉平靜自如的氣質影響,不自覺把她當成了一個需要平視的成年人,“這些,都很重要。”
陸泉直視她,肯定而決斷:“要讓薛氏同意和解,不是沒有可能,甚至隻有這一種可能。”
說着,她前傾身體,聲音壓得更低,“在他們出手之前,我們先毀掉徐停雲的家庭。”
“什麼?”張金瑞猛地皺起眉。
“以虐待為由剝奪徐停雲父母的撫養權,并讓徐停雲永遠不再出現在薛燦面前。”
“不是用更多的霸淩證據,而是這些條件去達成和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張金瑞質問,同時,心中也翻起驚濤駭浪。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和豪門談判的風險,一有差池連工作都不保,可是平民出身的她苦于門路,根本沒有多少選擇。
陸泉以為她不想做這種“壞事”,連忙解釋:“還請你不要誤會,這并不是件壞事。”
“徐停雲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變成現在這樣和家庭有很大關系。離開家庭和這樣的學校,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徐停雲得到了自由,他父母得到了錢,薛氏發洩了不滿。不是一舉三得嗎?”
這次,張金瑞沉默了,她凝視着陸泉,身上那股精明的躁氣悄然收束。
“沒想到,我還不如一個高中生。”她歎了口氣,很快又笑起來,炯炯有神的眼睛第一次在陸泉面前露出冰山一角的野心。
“為了幫徐停雲,你都想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不再大膽一點?”
陸泉不太明白,“怎麼大膽?”
張金瑞攪了攪咖啡,冰塊在她手下叮當作響:“先達成50萬和解,再讓徐停雲全部拿走。”
陸泉一愣,“能做到嗎?”
“而且你說的條件都太被動太示弱了,可行性有,但要讓薛氏首肯還不夠充分。”
陸泉新奇地瞧着她展露自信的神情,不自覺提起嘴角,“你想怎麼做?”
“是人就會有弱點。我雖然在你們圈子沒人脈,可其他的…你未必有我懂。”
她意味深長地對上陸泉逐漸發亮的眼睛。
陸泉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忽然問道:“如果順利解決,張律師能拿多少錢?”
“你問這個幹什麼?這類損害賠償的案子,通常按比例提成。”
“和解金的比例嗎?”
“是啊。”
張金瑞正奇怪着,下一秒,便聽面前的漂亮女孩開心地宣告道:
“那好,裡面既然也有我的功勞,張律師的傭金要分我一半。”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