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程家。
嘩啦啦一陣稀疏響動加之一陣女子嬉笑聲,“程夫人今天心情好,手氣也好,這才打了兩圈葉子牌,我這輸的都快二十兩了。”
程夫人于元菱滿臉喜色,“我家最近有喜事,心情難免好些。”
幾位夫人都是八卦好手,聽有事立馬詢問起來。
于元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你們可還記得我大伯哥夫婦。”
其他三人聽此面面相觑。
“他們夫婦不是已經離世多年,怎麼又提起來了。”
于元菱一副感慨又欣慰的說道,“我大伯家那一雙生女兒,有一個沒死,我家慕洲出門做生意給尋到了,當真是老天保佑,一想到那苦命的孩子,我這心呀。”
衆人一聽滿臉驚訝,“可是真的,是那個秉性好的,還是那個性子霸道那個。”
程夫人于元菱擦了擦濕潤的眼角道,“性子溫婉的那個,程慕思。”
“原來是老大,我記得那孩子總是哭哭啼啼,好福氣都讓她給哭沒了,身嬌體軟好像一碰就倒似的,相比那老二程慕香,性子剛毅做起事來幹淨利落,我本以為若是活着也得是那個堅強的活着才對,那孩子到是想不開上吊了。”說話的夫人與程家大夫人也是認識的,所以對程家兩個孩子比較了解,可能她自身性子就剛強,所以壓根就看不上那種迎風就倒的姑娘。
“你還别說,越是那種看似堅強的人也是能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事,相反那種病恹恹的歪瓜活的越久呢,也許這将家大姑娘就是這種人呢。”
“老話不也是這樣講的,不過,嫂子,她回來了你們打算怎麼安置她,算算年紀那孩子也該有十九二十了把,在外流浪那麼久,還是一個女子身,誰知道在外做了什麼你就不怕影響了程家的名聲。”
于元菱輕笑道,“原本我也不在乎她在外幹什麼,哪怕做了有損程家名聲的事我都想把她接回來,畢竟是大哥家唯一的血脈了,都知道她的所在,怎好再讓她流落在外。”
“你還真是心善,她那喪氣勁,我都要懷疑,當年你大伯一家是不是讓她給克死的。”
其他倆人聽聞也跟着附和。
“别這樣講,那孩子這兩年過得并不容易。”
“她一個姑娘家,無依無靠這兩年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是啊,幾人一聽都想知道,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心裡頭唯一想法就是那種不堪的活法了。
“隻是聽我兒慕洲講,我那外甥女當年也是想不開自盡的,結果被貴人給救了,至于現在什麼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聽說眼下她正有身孕呢,這不趕上我大伯夫婦燒三周年,這才選擇跟着回來的。”
“哦,這姑娘果然好命,有身孕了。”其中一人嘴上說着誇獎的話,語氣卻帶着譏笑,跟着貴人能做什麼,明媒正娶怕是不能了,為妾為奴還差不多。
“哎,說來我還有些擔心,當年,我大伯和大嫂倆人雙雙殒命,我和我家老爺一點忙都沒幫上,也不知那孩子會不會怨恨我們。”
“她能怨恨你什麼,感謝你們還差不多,要知道當初那倆人可是險些毀了程家,這才想不開自盡的,要不是你們夫婦力挽狂瀾,怎麼會把程家保住并發展成今天這步,她要是有良心,就跪下給你們磕三個響頭才是。”
“就是,就是,杠,紅中。”
“你那姑爺不是臨海郡王爺的外甥,有這等關系,就算這程慕思攀附上再有權勢的人,還能抵擋郡王這種地位的人。”
程夫人于元菱垂眸,眼底湧起笑意,她是一點也不擔心程慕思能翻出什麼風浪了來,即使她兒子說程慕思攀附的那個人是三皇子她也不怕,隻是得知這個消息,有些擔心她女兒罷了,當初跟她女婿訂婚的人就是程慕思,這三年那孩子從未間斷過尋找程慕思的下落,昨日她派人将女兒程慕煙叫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女兒的擔憂她是看在眼裡的,所以才故意叫這些朋友過來打牌,告訴她們一些有關程慕思的事,至于她們怎麼理解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都别走了,在我家喝酒,我兒慕洲出門經商,買回來一種别國産的紅酒,這酒喝起來甘甜如果汁,可是卻醉人,今日留下好好品嘗品嘗。”
程慕洲經常出門經商,總是能帶回來一些新奇的玩意兒,因與程夫人交好,她們也能得些見識,索性一口應下。
————
趕了兩天兩夜的水陸,程慕思雙腳終于沾到了踏實的地面,這兩天在船上,飄忽不定休息的十分不安穩,偶爾在船上待一段時間還行,但是要過夜她真受不了。
“慕思妹妹等等程府的馬車就到了。”
程慕洲一路表現的極好,對待程慕思也猶如小時候那般溫柔,隻是多了一絲高人一等的架子,每每與她說上什麼新奇的東西,就露出一副你沒見過的神情,她記得小時候常常與程慕洲兄妹在一起玩,那時程慕思家中已經住上大宅子,叔叔一家卻沒有,每每自己吃上什麼好吃的,程慕洲兄妹二人都露出羨慕的神色,真是風水輪流轉。
回到程家門口,程慕思心裡不由驚了一下,“這是?”
“這是原來程家大宅,伯父伯母離世後,那些曾經跟伯父伯母做生意的人全來要債,為了還債這宅子賣掉了,後來我爹把生意重新打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宅子贖回來了。”
看着熟悉的匾額,熟悉的門口,熟悉的大石獅子,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酸澀,這裡曾是她的家。
程慕思跟着程慕洲進門,一路走到前廳,程慕思四處觀察了,這裡與原來的程家沒有一點變化,似乎有意維持原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