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知寒披了衣裳就要出宮,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南風心中歎了一聲,面對江姑娘,殿下總是會第一時間失去分寸。
殿下去尋人沒有錯,可是此時宮中還需要人來處理政事啊,殿下若是走了,宮中之事誰來處理?
眼看殿下馬上就要踏出殿外,南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攔住了他。
“不若就讓屬下去尋江姑娘,屬下一定将江姑娘安全帶回。”
謝知寒卻對南風的話恍若未聞,披了衣裳徑直走出殿外。
他此時唯一想做的就是早日見到曉曉,任何人都不能比自己先見到她。
他此番,是去向曉曉道歉的。
他之前,不該對她有所隐瞞,也不該對她那樣冷漠,他如今就将所有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知于她。
“宮中的事情,給李丞相帶一句話,他知曉該如何辦。”
謝知寒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南風輕歎,自己的話在殿下面前果然沒有任何分量。
殿下也就隻有江姑娘才能勸得住。
謝知寒将宮中的事情交代完之後,就立刻動身前往宿州。
一想到可以見到曉曉,謝知寒心中就充滿了無數情緒。
其中最為明晰的就是喜悅,他已經有多日不曾見過她,不知道曉曉可曾也會想着自己。
謝知寒此次前來亦攜帶了解藥,這次他不會再讓她收到任何傷害。
這是他欠她的。
暗衛早已經打探到江露染的藏身之地,謝知寒一到宿州就去了江露染所在的地方。
江露染因為在一家商鋪做學徒,而店家早已将她視作家人,剛好後邊的小院之中有一個獨立的房間,空着也是空着,阿姨就讓江露染在那裡居住。
謝知寒此時就站在小院外面,看着面前這座院牆高高的小院,曉曉就在這裡,而不是與自己相隔千裡萬裡,他想念她的時候,就可以見到她。
而不是一個人在很遠的地方獨自思念她。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總感覺,似乎皇宮并不是他的家,而是她在的地方,才是家。
此時想到曉曉就在他身側,謝知寒的心才平靜了下來。
翻牆不是君子所為,謝知寒在此時也不想做什麼君子。
他去見自己多日未見的妻子,理所應當。
他站在窗前,看着面前那扇有着漂亮花紋的窗棂,猶豫許久,竟然有些不敢打開。
近鄉情怯,謝知寒第一次有了這種切實的感受。
最終,謝知寒還是下定決心,将窗戶輕輕推開。
謝知寒隻是一個簡單地懸身,就進入到了院牆裡面,他輕輕推開窗子,動作很輕地從窗子翻了進去。
明明是第一次做這種并不雅觀的行為,謝知寒的舉止落落大方,絲毫不見任何窘迫。
他輕輕踏入室内,曉曉睡覺很輕,他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凝神望着面前熟睡的少女,那是他多日以來都朝思暮念的人。
終于在此刻見到,雖然她還在熟睡,并不知曉。
她面色略顯蒼白,眉間微微簇起,像是夢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謝知寒行至她的身側,伸出指尖輕輕撫在她的眉上,睡夢中的少女像是感受到了這種安撫,緊皺的眉緩緩松開。
他的指尖順着少女的容顔逐漸下移,一寸一寸滑過少女的臉頰,動作溫柔至極,他望着她的眼神也是溫柔似水,仿佛天上如水的月色。
少女翻了個身,露出一段潔白似雪的手臂,她本身就害怕寒涼,若是此時受了涼,明日說不定就要受風寒。
謝知寒将被衾為少女完整地蓋好。
謝知寒就這樣在少女身邊靜靜地陪伴了将近一夜,直到天色快要轉亮,謝知寒才從窗戶離開。
暗衛眼見自己的主子在他人的房間呆了一夜,并且還是翻窗戶進的,眼神中逐漸透露出驚訝,但被他很快壓了下去。
他可不想像南風一樣回京領罰。
謝知寒手中拿出一枚褐色的藥丸,對着暗衛吩咐:“想辦法讓曉曉将這枚藥吃下去,務必親眼看着她吃下。”
殿下很少有這樣凝重的神色,暗衛自然知曉這枚藥丸的重要性。
“是,殿下。”
江露染醒來時,頸後一陣酸痛,可能是昨晚做噩夢的緣故,她昨晚夢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且,今日醒來的時候,她還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雖然隻有極輕極淡的一縷,可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這種味道她隻在殿下那裡聞到過,難道昨夜殿下來過了?
江露染也覺得自己這種想法過于荒謬,殿下遠在千裡之外的京城,這裡距離京城那麼遙遠,殿下怎麼會來這裡。
況且殿下此時應當還不知曉自己的下落。
江露染搖了搖頭,立刻否定了自己這種荒謬的想法。
一定是自己昨夜沒有睡好,才會生出如此荒謬的念頭。
今日睡前可以喝些安神的茶。
江露染去了阿姨那裡,眼見阿姨在那裡驚歎什麼,口中不斷說着驚歎的話語。
“怎麼了,阿姨?”
阿姨指着對面的糕點鋪子,驚歎不已:“這可是全宿州最大的糕點鋪子,今日不知是誰這麼大的手筆,竟然将這鋪子全部買了下來,真是好大的排場。”
江露染視線跟着阿姨的指尖移到了對面的鋪子上,這家糕點鋪子做出來的味道的确非常不錯,她也跟着去吃過幾次。
有人将它買了?
這人的确是非常有錢,不過這跟自己好像沒有一點關系。
阿姨驚歎完之後,對着江露染道:“今日沈昱說要過來,我今日放你一天假,你去和沈昱去玩吧。”
一聽到去玩,江露染的眉眼之間立刻染上了開心:“多謝阿姨!”
“這有什麼可謝謝我的。”阿姨笑道,反正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沈昱很快就來了,江露染一看到他就笑的眉眼彎彎。
“江姑娘久等了。”沈昱笑着向她賠禮道歉。
“怎麼會,沈公子來的正是時候呢。”
說着,兩人就并肩出去了。
街上的人一看到這兩人,公子年輕俊朗,少女眉眼帶笑,一片明朗。
一副極為相配的模樣。
很快就有人打趣道:“沈公子,你身邊的這位姑娘是誰?看上去和你很是相配啊,不知何時能喝到二位的喜酒。”
宿州民風淳樸,說出口的話也是無比真實。
哪裡就這麼快了,她與沈公子也不過才認識幾日,覺得對方是不錯的朋友。
哪裡就到了喝喜酒的程度了,倒也還沒有這麼誇張。
眼看身側的少女很快害羞起來,沈昱立刻貼心地解圍。
“别這樣說,江姑娘如今隻是...隻是我的朋友。”
“原來是...朋友。”
身邊的人仍舊在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