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俊俊終于明白他這奇怪的語調是因為自己辣着他了,趕緊搬起水桶移動到宓玉面前,遞給他一根吸管。
宓玉猛嘬了兩口,沖下了卡在嗓子的餅幹,焦急地把剛才的話翻譯成能聽懂的人話:“邢俊俊怎麼啦?”
董東東的手不斷在宓玉臉上流連,僞裝成無意識地幫他擦淚,眼神一遍遍掃過他的臉。
等他眼神清明過來,才遺憾地說:“禍害遺千年,他又跑了,隔壁基因組因為他偷餅幹這事總想捶死他。”
宓玉面露疑色。
這裡像是一座牢固而隐秘的城池,有四通八達的信息系統,遺留下來的研究材料,甚至還有儲備的自動發電機器。
邢俊俊為什麼要跑?
“因為他特别讨厭,從不關心别人,心裡隻有他的研究成果和名氣。”董東東評價道:“他這樣亂跑,遲早會被自己作死!”
宓玉搖頭:“不行,隻有他能拯救人類了!”
這時候,宓玉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宓玉轉頭去看,發現屏幕亮起,出現兩個相擁的身影,來電顯示:蕭鄖[心]
邢俊俊酸溜溜地問:“男朋友?”
宓玉瘋狂搖頭,分手了還壞我名聲!
于是憤憤接通,然後肌肉記憶讓他乖巧地甜膩地:“喂~”
“地圖是假的?”對面響起了沉重地呼吸聲,仿佛要生吃他的血肉:“你果然沒死。”
宓玉已經忘了地圖這回事了,明明是偷了自己的地圖卻反過來質問自己,這不是神經病嘛!
宓玉說實話還是覺得是自己的問題,現在蕭鄖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是因為自己沒提前告訴他,所以乖乖地承認,還有點心疼:“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沒有提前告訴你這是假的,我這裡還有抗體…”
沒說完,對面就挂斷了電話。
宓玉腦子轟隆一響,他不會是死了吧!
其實自己對他還是有感情的,而且他死了這個世界是不是就要崩塌了?
但是沒有。
董東東那張孩子氣的臉湊上來,表情狡黠漂亮,開心地問:“你男朋友死啦?”
他強忍着開心,努力壓住嘴角,小聲說:“真可憐,小寡夫。”
宓玉有點喪氣,沒有說話,他有點想辯駁,雖然蕭鄖對自己很不好,但是他的确是一直為了人類的。
他的死也是為了人類。
所以宓玉有點為蕭鄖受的重傷鳴不平,而且他聽起來的确快要死了。
多可憐呐…
董東東問:“你以後就住在我這裡吧,沒有壓縮餅幹了我再去給你搶。”
宓玉搖頭:“我喜歡吃熱的,用火燒熟的那種。”
董東東一點沒有,初次見面就敢提要求等種種該有的不耐煩。
他認真思考:“食堂應該有電磁爐,熱一熱行嗎?”
宓玉搖頭:“不行。”
“那好吧。”董東東說:“那帶着你去找邢俊俊吧,順便在路上幫你找點吃的。”
“你知道他在哪?”宓玉的難過一掃而空,隻要拯救了人類,蕭鄖就不白死!
“當然。”董東東說:“他離開的時候跟我說了,會在沿路畫一條半解鍊雙螺旋。”
怕宓玉不理解,他解釋說:“我們實驗室設計的logo。”
宓玉怕他反悔,又确認了一遍:“你真的願意跟我去找邢俊俊拯救人類嘛?”
董東東看起來中二之魂熊熊燃燒:“已經很久沒有人告訴我能拯救人類了!哪怕是一絲渺茫的希望也不能放棄。”
說完這些,他打開一扇金屬立櫃。
“嘩啦!”
許多槍支從裡面倒出來,倒在地上,被他一件件收進一張巨大的白布裡面,捆紮好,又确認了一遍:“願不願意跟我踏上救世之旅!”
宓玉用理解加欣賞的星星眼配合他:“願意!”
于是大晚上的,在物資匮乏的小實驗室,宓玉在吃了三塊香蔥味壓縮餅幹,用半桶水壓住幹哕之後。
兩人扛槍帶炮地上了一隻老人代步車。
好在外面有道殼,不至于被喪屍扒,但是空間非常狹小,隻能讓身材稍微嬌小,并且不會開車的宓玉抱着槍蹲在後面。
然後在茫茫的夜色中,代步車如同一輛輕舟,哼的一聲,高調地在葉海中航行。
吱嘎吱嘎,仿佛是唱着戲的老爺子。
喚醒了無數正茫然覓食的喪屍。
頓時“吼吼吼吼吼”聲響成一片。
一隻喪屍從側面瘋狂撲殺,将車撞得一晃,幾乎就要側翻。
董東東冷靜狂擰油門,沉着地吩咐宓玉:“用搶轟他腦袋!”
宓玉随意挑了一把,被董東東調整了方向終于讓槍口對準窗外直至喪屍那碩大的腦袋,轟地一聲,一顆子彈射空了。
喪屍毫發無損。
宓玉被後坐力震得“邦”得一聲,撞得代步車狠狠一歪。
這一歪,喪屍腳滑,被代步車壓過去,車扭扭歪歪又跑出去了。
宓玉捂着腦袋又不好意思喊痛。
看見玻璃上董東東嘴巴氣得要歪,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最終關心地說:“沒撞傷吧?對不起呀,自制槍後坐力太大了。”
倒是沒撞傷,但他這麼一說,宓玉覺得有點委屈,于是狠狠指責他:“你這輛車跟破鑼嗓子似的,咱們能不被喪屍注意到嘛?”
喪屍的聽覺非常靈敏,他們嗅不到一公裡意外的“肉味”,卻能聽見一公裡外“肉呼吸的聲音”。
董東東夾着嗓子請教他:“那現在該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