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算錯的是柯柯,如果隻有蕭鄖,宓玉可能頭都不回的跑走。
因為蕭鄖強悍,兇狠,是像鐵一樣的猛獸,是主角,有無論如何被磋磨都會再為人類活下去的光環。
可是柯柯呢?
這麼猛烈的攻勢,柯柯還能活下來嗎?這麼危險,如果蕭鄖的光環被磨碎,如果猛獸被小鬼蠶食。
如果蕭鄖也死掉了,那這個末世還會結束嗎?那自己是不是就要失敗了。
不行。
宓玉的腳下急刹,他要想辦法,他要保證柯柯和蕭鄖活着。
他們那邊的情況是,有車,有槍,有異能。
宓玉大概猜到了,他們就是來送死的。
可能本意是想借機潛到水中,想辦法摸清上島的路線,意外發現居然有這麼多喪屍,蕭鄖又不肯讓喪屍王拿到宓玉記錄的信息,于是燒了他的本子,并用他們的命給宓玉争取逃走的時間。
蕭鄖真是典型的戀愛腦,宓玉心理甜絲絲的,如果不是自己設計的,而是蕭鄖是真的那麼愛他,他不知道要有多高興。
可是現在他隻覺得厭蠢症犯了,兩個有異能的救自己一個叛徒,簡直令人發指。
而且他也不一定會死吧…
宓玉瘋狂向着水面跑去,大概每一個在戰場上的士兵,都會産生錯覺,堅信子彈不會穿透自己的胸膛。
這是人類在被逼無奈下的自我保護,和走向生命終結前的甜蜜安慰。
喪屍并不傷害宓玉,嘶吼着,流着口水為他讓開一條路,果然霍楷山是要将他帶回去。
靠近他們的車時,他聽見了柯柯無奈地咒罵:“媽的,你瘋了!趕緊回來。”
宓玉以為是罵自己,想給他一個笑臉,側頭卻看見蕭鄖向他撲過來,輕易向他伸出手去,卻被喪屍的攻擊擋下。
眼神相錯時,他看見了蕭鄖眼中的恐懼。
柯柯是罵蕭鄖的,他知道輕重,知道他們現在并非喪屍主要的攻擊對象,所以橫沖直撞地向着他們開過來。
柯柯要救回蕭鄖,因為他深知蕭鄖不該以這麼愚蠢的方式死亡。
換句話說,宓玉機關算盡地在蕭鄖心裡給自己打下白月光的烙印,但是沒有對柯柯留下。
蕭鄖會選擇他,會短暫的失去理智,但是柯柯不會。
宓玉看懂了柯柯的行動,于是毅然錯開蕭鄖的眼睛,向着水面,向着霍楷山跑過去。
他一直演白月光,所以不會忘,隻有死去的白月光,才是真正的白月光…
混亂中,宓玉揮開水霧,趕走向他摸來的喪屍,趟着水尋找霍楷山。
終于讓他趴到了倒扣的船上,他着急表忠心:“快帶我回去吧,我跟他們不是一夥哒,本子上的東西都在我腦子裡…咦!”
他感覺到頭上寒光乍現,短刃直直在他天靈蓋上刺下。
黑夜中他看見盈盈綠光閃爍的,霍楷山的眼睛,貓似的,充滿危險、神秘。
刀停在半寸的地方時,刃突然橫過去。
“滋——”像是撕碎了綢緞。
撐船人仰着脖子,發出“呵呵…呵”的吐氣聲,高舉的手軟下去,刀柄從撐船人手中到了霍楷山掌心。
宓玉呆愣地看着霍楷山。
感覺到腰被環抱過來,他像蛇似的遊到宓玉身後,手停在宓玉小腹,一收将宓玉攬近懷裡,吃吃地笑起來:“你是不是傻,沒有筆記本,你回去會被吃掉呀。”
那感覺像是被蛇信子掃過脖子,冰涼、恐懼,宓玉通體發寒,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像是突發神經病似的,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将頭埋在宓玉的肩膀,開始抽搐似的笑。
宓玉被一具冰冷的煞神抱着,怕得要暈厥。
霍楷山說:“我本來是想帶你回我再告訴你的,現在我改主意了。”
他的手遊進宓玉的衣服,摸到他胸口,挑開那裡的口袋,向裡面塞了什麼東西。
霍楷山說:“這是我欠你的美金,以後我打電話要親自接,知道了嗎?”
宓玉一抖:!
卡卡?
宓玉被他撈着,一塊向岸邊遊過去,然後向岸上一丢,宓玉喘着粗氣躺在沙土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霍楷山撐在他的身上,嘴唇碰了碰他的:“相信我們會再見的。”
瘋子。
宓玉想,他像是做了一場噩夢,渾身都在發燙,然後感覺被像撿屍一樣,進入一個破爛不堪卻異常溫暖的懷抱裡。
頓時,血腥氣盈滿了鼻腔,讓他使勁咳嗦起來,抱着他的人跌跌撞撞地坐下,笨拙地将一隻觸感細膩的口罩遮住他的臉。
宓玉舒服了一點,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