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安眠藥起了作用,這一覺宓玉睡得非常累,總覺得脖子下很硬,本來柔軟的枕頭像石頭似的。
被鈴聲叫醒的時候,宓玉揉着脖子坐起來,好像是落枕了,怪不得這麼疼。
鬧鐘的時間顯示十分鐘後提醒。
宓玉:?
糟了,疑似睡太香誤觸了十分鐘後提醒。
宓玉趕緊反身下床,盡量小聲地趕去碼頭,因出也錯過了看到被翻轉過來的枕頭的機會。
海上的溫度更高些,宓玉走到碼頭時,寂靜的海面沉默着,像是一頭在隐藏體溫,并暗中凝視地猛獸。
海面上,薄薄一層黑色的霧氣,隐約可見一盞飄渺微弱的燈。
在對幸存者來說,最危險,最神秘的黑夜中,人類的叛徒在等來自喪屍王的邀約。
相比于其他卧底,宓玉出色得多。
大部分卧底活不到三個月後,就已經被人類發現将他們處以極刑。
最起碼宓玉活下來了,但這并不意味着他能在喪屍王那裡活下去,隻不過是從一個魔窟,進入了另一個魔窟。
現在宓玉一定會被接上船,如果他的作業合格那他将被重用,成為更高級的喪屍,如果不合格,那他會被喪屍王獎勵給喪屍們嚼成渣滓。
船緩緩泊近,薄霧中露出了一坐一立兩道人影,同時在船的四周出現了影影綽綽的許多頭顱。
那些頭顱是浮在水中的,伴随着接人的任務者而來的高級喪屍,直接聽命于霍楷山。
霍楷山是喪屍王的正牌男友,地位頗高也擁有和喪屍王非常像的能力。
他們可以控制喪屍,是類似于精神力的控制,這也是為什麼研究總是陷入瓶頸。
這種研究似乎并非在一個層面,而是多個領域的交叉聯系。
垂手而立的撐船人例行喊了一聲:“本子帶了嗎?”
宓玉神思歸位,聽話地解開外套,從貼身的襯衣中拿出筆記本來,舉在手中使勁搖搖。
船上的人看不清,于是撐船人重拾船槳,繼續向着岸邊泊來。
隻能允許三個人同時上船的扁舟輕輕撞到岸上,将穿橫過來。
宓玉伸手将筆記本遞出去,要給撐船人。
撐船人側過身子,意思是他不要,因為級别不夠。
宓玉便要上船将本子遞給坐在船上的霍楷山。
一條火舌刺破寒風,以強悍而蠻橫的力道如鞭掃過他的手。
将成了火球的本子如一顆炮彈掃向坐着的霍楷山。
宓玉趕緊往後退去,跌坐在地上。
霍楷山動作十分靈巧,以人類無法企及的速度,如影子般低頭躲避,但是仍遲了半秒,被火舌舔過左肩,留下一道見骨的傷口。
火迅速點燃他的衣服,頓時火光沖天。
撐船人擡手将霍楷山的胳膊一壓,一轉,兩人一齊凫入水中,小舟如沉水般被反扣過來,被撐船人一齊按入水下。
他們的守勢如良丹妙藥化解了來自火勢異能者的攻擊,向這邊直白而兇悍的力道在水面化成一段段霧氣,滋滋地水聲攪在其中,反而形成了一道霧障。
唯一受傷的隻有浮在水面上的,被誤傷的喪屍腦袋。
水中的喪屍們放出高亢的,低沉的聲響,吼聲震天。但是他們被控制着,如同遵守陣法的士兵一般定在原位,等着霍楷山一聲令下,是撕碎獵物,亦或是奪回卧底。
宓玉早有準備還是受到了驚吓,這股力道來自蕭鄖。
難過比預想中還要強烈,讓他委屈。他強按下這種酸澀,逼迫自己站起來趕緊跑。
現在筆記本沒有了,如果霍楷山将他帶回去,他的身份就是被人類策反的卧底,最終被喂喪屍。
跌坐摔倒讓他的胯骨生疼,但他還是趕緊爬起來。
身後的水面上開始了新一輪的鬥争,水面上突然開始掀起浪頭,将其中的喪屍們攪得混亂。
這種混亂似乎專為宓玉争取一點時間,他立即跌跌撞撞地往明亮的地方跑。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霍楷山早就知道是有人在伺機破壞了,他的沉默是在等那自不量力的,隻想一窺高級喪屍真面目,而不惜暴露自己的愚蠢的,如同蚍蜉般渺小的人類暴露。
現在這水被掀開的時候,暗處的潛伏者也就暴露了具體的位置。
水中的喪屍突然齊齊地向案上爬過來,密集的啪啪的聲響聽連成片,像是一群整齊劃一的爬蟲,掃過大地。
同時響起槍聲。
強大而劇烈的恐懼占據了宓玉的意識,控制不住地要回頭看,看過去時,那些喪屍圍去的方向,有人開了車門下來。
身影高大而孤傲,手中的長刀劃破夜色,留下冷得像月似的藍光。
槍聲在他身後,隔的遠卻非常準,從車窗發出,一槍爆掉一顆追在自己身後的喪屍腦袋。
是柯柯?
還有蕭鄖,看來蕭鄖的确看到了自己的筆記。他的理論沒有錯,成功激起了蕭鄖的保護欲,用技巧在蕭鄖腦子裡打下了‘白月光’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