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圖片看了一會兒,我把手機還給何彥清。
“謝謝你。”
“……什麼?”
可能是聲音很低,何彥清沒有聽清,也可能是覺得我莫名奇妙。
我沒有再重複,轉身站在江逸之面前。
視線定格在他放在床上紮着針的手,不敢再往上移。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江逸之問。
可能是确定了江逸之沒事,心緒稍稍放松,我又開始覺得大腦昏沉,意識都開始逐漸渙散。
對不起什麼呢?
對不起沒有陪你回國,對不起不回你消息不接你電話,對不起對你說那些話,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不是一個好到可以配得上你的人,我為此感到很抱歉。
因為我并不成熟并不穩重,甚至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不配得感而讓你這麼辛苦這麼受傷,我覺得很抱歉。
讓你不得已用這樣的方法來逼我出現,我覺得很抱歉。
你瘦了,也沒有休息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我覺得萬分抱歉。
“醫生說,你最好不要喝酒。”
何彥清給我看的那張照片,我在左上角看到了空了的酒瓶。
我慶幸這一次江逸之隻是騙我的。
可是,如果有下一次呢?
如果……萬一呢?
“能不能……”
不要喝酒。
我想握住江逸之放在床邊的手,卻握了個空。
他生氣了,這也是應該的。
視野旋轉,我看到江逸之向我撲過來,才反應過來他其實并沒有躲開。
他沒有躲開。
他還是在意我的。
這是我失去意識前,最後的一個念頭。
我做了個夢,夢裡我和江逸之身份互換。
我成了自幼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江逸之變成了司機的兒子。
見到他的第一眼,我沖過去抱着他說:“我長大了能娶你嗎?”
江逸之沒有說話,我改口說:“或者我嫁給你也行。”
江逸之撇過腦袋還是沒有說話,我這才看見他通紅的耳朵。
夢裡的江逸之陪着我上學,陪着我長大,他不再需要我的保護,自己就可以保護自己。
可是我喜歡他,總是想盡辦法找各種理由賴着他。
我說:“江逸之,我真的好愛你,你考慮考慮我吧。”
江逸之罵我:“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說:“可是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會努力變好的,你等等我好不好?”
江逸之氣惱,拿書砸我:“誰要等你!你就是個不要臉的臭流氓!”
他罵我,可是看着真的好可愛。
我想笑,可笑着笑着又想哭。
他不願意等我,因為我不好,因為我配不上他。
與我是什麼身份無關。
“算了。”
不要就不要吧。
是我自己生出了貪念,有着飛蛾撲火的決絕,卻接受不了那樣慘烈的結局。
不知道為何,江逸之又同意喜歡我了。
因為我的強烈請求,他很快和我結了婚。
我抱着他睡覺,再抱着他醒來,我們做着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事。
他偶爾會羞澀又主動的親吻我,我總是喜歡摟着他的腰回應,然後再摸摸他的臉。
夢裡的場景總是跳脫的,所有一切都是混亂的,時間,邏輯全都不符合常理。
沒過多久,江逸之對我說:“我們分開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我問他:“為什麼啊?”
江逸之看着我說:“因為和你在一起,總是會讓我想到以前不好的事,我很痛苦。”
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的時候,我在想:為何哪怕是在夢裡,也不願意給我一個好的結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