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的還都是她很喜歡的風格。
蘋果綠和淺粉的壁紙,家具也是她比較偏好的歐式風,她剛才手指摸過電視櫃上的擺件,上面竟然沒有灰塵。
還是間經常打掃的屋子。
謝聞頌聽她這話有點好笑,“不給你住,難道讓你現在就拉着行李箱走?”
“你舍得啊。”溫遇開玩笑似的回了句。
“不舍得啊。”風很輕,卻不知道怎麼把謝聞頌的額發微微吹起,他看上去心情挺好,語氣低沉溫柔,“你不是說我最好哄了嗎。”
被自己打趣他的話噎了下,溫遇難得沉默,和他一同站在陽台上,好似回到從前很多個并肩站在一起的瞬間。
不過很多事也和曾經不盡相同,各自都有了不能分享的小秘密。
不過還好,他們對待彼此仍舊真誠。
“謝謝。”
謝聞頌揚眉:“不客氣。”
還沒等溫遇把慢半拍的感動提上來,就聽他道:“所以以後記得對我好點,不然哪天你又說什麼話給我氣出病,看誰還對你這麼好。”
“……”
她、就、知、道。
某人給她感動之後,肯定沒憋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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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溫遇準備收拾房間,謝聞頌拎起鞋櫃上的鑰匙串就要走,溫遇叫住他,問要不要一起吃飯。
畢竟今天,謝聞頌幾乎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她身上了。
“下次吧。”謝聞頌轉過頭,“今天還有會要開。”
“啊?”溫遇以為那是他幫自己解圍的借口,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見某隻兔子呆愣在那,眼裡又流露出類似歉疚的情緒,謝聞頌就壓抑不了自己想逗弄她的心情,左手撐在鞋櫃上,朝她勾了勾手指,“你過來點。”
女孩往前走兩步,在想到底是什麼悄悄話還要在隻有兩個人的房間裡說。
眼睫落下更大片的陰影,一貫熟悉的溫柔觸感落在發頂。
“騙你的,溫魚魚。”
“……”
溫遇發誓,她以後要是再把謝聞頌的話當真,就讓她買方便面一輩子沒調料包。
送走某尊大佛之後,她把行李箱平放在地上,開始整理自己帶來的東西。
剛才從謝聞頌的口中得知,這兩間房每周都會有人來打掃,家具也是之前就布置好的,屬于拎包就能入住。
她随意提了嘴這是自己喜歡的裝修,謝聞頌接了句:“都是設計師提供的方案。”
“那看來我和你家設計師還挺心有靈犀的。”
結果某人又不說話了。
溫遇沒往心裡去,結果還沒過多久,謝聞頌就說他有事要先離開。
她到藍灣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半,等到她把最後一個需要收拾的東西——一隻小熊玩偶放在床頭,已經将近晚上七點。
行李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她去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剛好聽見亮着屏幕的電腦上有新郵件提醒。
猜到這是一封工作郵件,點開果然是Mentha雜志社讓她下周一去報道的消息。
溫遇大學學的是設計類的視覺傳達,來雜志社算是專業對口,不過她還有另一個愛好,和當初喜歡音樂的謝聞頌一樣。
攝影。
不管是學設計還是學攝影,都需要一定的經濟基礎,說白了就是有點燒錢。
不過在這方面,溫遇學什麼幾戶全憑自己選擇,徐翩禾和溫成鋼在這點上不會怎麼幹涉她。
所以她在學習方面成長得還算快樂,成績從小到大也一直名列前茅,似是實現了理想中的快樂教育。
初中起就對攝影感興趣的溫遇用一次滿分考卷換來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照相機,到手當天,她選擇謝聞頌當自己的第一個模特,拉着他拍了一天。
少年從小到大都縱着她,見她那麼興奮,不愛拍照的自己也聽女孩的指揮擺出他覺得很傻很傻的動作。
雖然謝聞頌長大之後沒再看過那些照片。
不過他認為那統統都是黑曆史。
上高中之後,課業繁多,溫遇平衡學習和愛好之餘,開始把自己的作品發到網上。
從零星隻有幾個人點贊到如今是官方認證的v,溫遇把更多歸結于幸運。
校招投遞簡曆的時候,她為了能通過的幾率大一些,寫上了自己就是“小魚丸了”——她社交平台賬号的名字。
過了一周,Mentha給她打電話,讓她準備幾天後的面試。
面試結束已經是六月尾聲,溫遇順利畢業,計劃了滿滿當當的畢業旅行,結果在西班牙待的第二天晚上,收到了offer。
酒店的床單被她滾皺,等到興奮漸漸平息下來,她仰躺在床上,臉上笑意一點點淡去。
因為她不知道消息該分享給誰。
翻了翻通訊錄,最後也隻和程以桉說了這件事。
再然後就是昨天晚上,和謝聞頌提的那一嘴。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雨,悶悶地砸在玻璃上,斜着暈開一條條水漬。
她将頭發吹幹,穿着睡裙躺在床上漫無目的地刷手機。
開心消消樂發出“unbelievable”的音效,手機頂端彈出程以桉的新消息。
“陸星桓明天中午到南川,下午我哥他們搓了個局接風,你來嗎?”
像是品嘗珍馐時不小心咬開一粒花椒,溫遇舌尖都有點發麻。
打遊戲的動力減了大半,她索性直接退出遊戲界面,回到和程以桉的聊天框。
指尖停留在屏幕前遲遲未動,沒有剛才退出遊戲時的爽落,過了會兒才回複。
小魚丸了:去。
那邊似是不意外她這樣回答,回了個“OK”。
玩遊戲的興緻被完全打亂,溫遇索性直接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下意識把床邊坐着的小熊攬在懷裡。
手指摸到玩偶身上補丁的開線,溫遇的思緒被拽回這個夏季雨夜。
她舉起小熊,盯着它已經被時間磨得沒有光澤的塑料眼珠,然後再次深深抱在懷裡,很悶地歎了口氣。
心裡卻在想。
今晚有小熊戰士在,應該不會做噩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