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翻動的沙沙聲響在耳畔,溫遇噢了聲,裝作很忙的樣子低頭翻閱那堆舊紙片。
她知道這是真的。
在這個對誰好像都不太友好的時代裡,随口的一句喜歡和愛被太多不真誠的人冠以重新包裝贈予,緻使那些真正懷以真誠的人被傷害,于是他們慢慢把自己變成一個封閉體,對每個擺在面前的禮物加以審視,懷疑每一份禮物的真實存在性。
溫遇自然也一樣,本身她的界限感也很明晰,對外的社交禮貌讓她看起來好相處,實則這樣的人最不好走入内心。
隻有真心實意的對待才能讓她有打開鎖的念頭。
謝聞頌很少把喜歡和愛挂在嘴上,他隻是一直堅持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哪怕是在溫遇沒意識到他對自己是特别的感情以前,她也知道,謝聞頌肯定在意她。
盡管她當時以為的是朋友之間的在意。
因此,不管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如何,真心實意的付出和對待,是能讓對方感覺到的。
所以在真誠的基礎上,喜歡和愛是為其增色的彩虹條紋。
溫遇低頭望向抽屜裡的紙,不禁吐槽起來:“這麼久的東西你還留着?”
“也許吧。”謝聞頌在一抽屜紙頁之間來回翻找,溫遇想着反正自己也沒有事做,不如來幫他:“我來幫你。”
謝聞頌自動讓開一半抽屜前的位置。
裡面的紙很多,甚至溫遇還翻出了幾張謝聞頌高中時候的卷子,理科類的知識她基本都已經原封不動打包還給老師,隻剩下一些語文英語類的學科她還是能看得懂。
有些和答題卡訂在一起的卷子已經不翼而飛,溫遇将幫他找發言稿這件事抛在耳後,興緻勃勃窩在舒服的椅子裡看起他的答題卡。
謝聞頌注意到,默許她這種行為,還順便調侃了句她不務正業。
溫遇自動将他這話過濾。
語文答題卡上隻有答案,溫遇自動略過上面的塗卡的abcd,直接翻到背面看他的作文。
大概掃了兩眼,她還沒去看内容,感喟的話已經脫口而出:“你怎麼寫作文還用三段式?”
哪怕幾年已經過去,謝聞頌還是下意識擡起頭,面露疑惑:“三段式有什麼問題嗎?”
“……”
有問題。
而且問題可太大了。
難怪某人的語文分數一直沒比及格線高多少。
這屬于判卷老師看到都會兩眼一黑的程度。
溫遇把他的作文看完,唇邊的笑容一直沒落下,直至入迷到被某人精準掐住臉頰。
謝聞頌曲起食指和中指,用兩指之間的縫隙夾她的臉。
“魚魚同學,你能别當着卷子主人公的面笑得那麼開心嗎?”
“噢,好的。”
“那我收斂點。”
話雖然這麼說,魚魚同學的笑容卻始終維持在臉上,沒有絲毫要消退下去的意思。
你說你的。
聽不聽是我的。
“……”
溫遇把他的所有答題卡都看了一遍之後,最後興趣消失在他的數學答題卡上。
怎麼會有人連最後一道大題的最後一小問都能答滿分。
魚魚同學感覺自己被多年前的謝聞頌降維打擊,把他的答題卡梳理成一摞就擱在桌子邊,打算要開始做正事。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沓紙,沒注意有什麼掉在地上,墜地的聲響被她聽見。
溫遇低頭看,地面上躺着一個淺粉色信封,裡面明顯有東西,看起來很厚。
在她準備拿起來之前,謝聞頌已經搶先拿起來,随意扔進他旁邊的一堆紙裡,隻留個信封角在那。
好似随意的動作,溫遇卻嗅到了一絲貓膩:“那是什麼?”
剛才看他語文答題卡都沒這個反應。
“不重要的東西。”
“你高中給女生寫過情書?”
謝聞頌沒想到她問得這麼直白:“……不是。”
溫遇表情頓時變得驚恐:“難不成,你是給男生寫的?”
“…………”
氣氛頓時變得有幾分微妙。
“溫魚魚。”謝聞頌唇角抿平,一字一字喊她的名字,同時把手裡的紙扔在一邊,雙手搭在椅子兩側扶手上,躬着身把她圈在座椅裡。
兩人之間的距離皺縮,某人身上的壓迫感太強,溫遇下意識往背後靠,無辜地眨眼,為剛剛的猜測辯解:“我剛剛問你不是給女生寫的情書,你說不是,那我猜——”
話還沒說完,細碎的音節被吞沒在唇齒間。
一觸即分。
謝聞頌擦了下她的唇角,移開自己兩條胳膊。
溫遇注視他低頭繼續找稿子的動作,不經意地瞥了眼淹沒在白紙裡的粉色信封。
邊緣好像還有印花。
這也太少女了吧。
說不是情書也不太可能吧。
溫遇一激靈。
不會是别人寫給他的情書吧。
-
南川附中校慶當天,溫遇請了假和謝聞頌一起去。她剛上車,下意識嗅了嗅車裡的氣味:“哪兒這麼香?”
一股清甜的味道,像是她昨天吃的那根海鹽荔枝味雪糕。
疑惑的目光投給謝聞頌,四目相對,某人伸出手,把領口那顆半系好的扣子徹底解開,鎖骨處的皮膚半敞,隐約在領口處閃現,有種不經意間的勾人。
整個過程,他都在觀察溫遇的反應。
溫遇瞳孔地震,下意識在車内環顧,向車窗處靠去:“你幹嘛。”
“不是說哪裡香嗎?”謝聞頌朝她勾勾手:“來聞聞?”
溫遇先是張了張口,謹慎地往他那邊緩慢移動:“我懷疑你在勾/引我。”
溫遇保持着安全距離在他領口處嗅嗅,沒聞到類似的味道,隻好狐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某人指了指放在前面的車載香薰,逗她成功的愉悅根本不打算藏一星半點:“是這個。”
“……”
她、又、被、騙、了。
“就算是勾/引,那也得是晚上。”謝聞頌往天空的位置看,回落看向她時眼裡明顯含了揶揄,佯裝面露為難的樣子,不緊不慢地把那顆紐扣重新系回去:“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
溫遇一記眼刀抛給他,想立刻找東西把他的嘴堵上。
誰想和他白日宣淫啊。
這!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