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魚魚。”肩窩的皮膚處被斷斷續續呼出的熱氣熏得發燙,謝聞頌窩在她那兒笑,喊她的名字。
“幹嘛。”
“我現在有點憋壞了。”
“…………”
溫遇現在對他時不時這樣已經司空見慣,隻不過标準的無語仍舊維持:“你不是禁止白日宣淫嗎?”
“可是怎麼辦?”謝聞頌撂下句無賴的話:“我就是想白日宣淫。”
溫遇選擇不回答他這話,他們抱了會兒,她才悶悶問了句。
“會想我嗎?”
聲音隔着他身上的衣服過濾得有些模糊,溫遇像在問他,也好似在問自己。
謝聞頌原本隻是虛虛攬着她,聽見這句,下意識收緊擱在她後腰的手臂。
“想你。”
“隻想你。”
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會想你。
兩人脖頸之間的指環相撞,仿若對視下相碰的手指端,指紋重合到一起的紋路在心底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
溫遇回餘杭的第一天晚上,唐熹做了她最愛吃的肉沫蒸蛋,祖孫倆在一張圓桌上,聊起了不少從前的事。
唐熹提起謝聞頌,問他倆現在怎麼樣。
這個“怎麼樣”明顯指的是感情進度。
溫遇專心扒飯:“一切正常吧。”
“正常也得有個進度吧。”唐熹女士明顯沒被她忽悠過去,“同居了?”
見溫遇扒飯的動作明顯一頓,唐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老小孩似的眯眼笑:“不愧是小時候就已經握過手的人。”
“……”溫遇在想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
“你們年輕人之間的感情進度我不多參與了。”唐熹擺擺手,“你們心裡有數就行。”
“過年小頌來的時候,我還問他是不是喜歡你。”
外婆這句話讓溫遇驚得不輕,她回憶了下,記得那個時候自己還沒和謝聞頌成為現在的關系。
唐熹将筷子搭在碗邊,笑着提起:“小頌當時就承認,我問到這什麼都明白了,就沒繼續往下問。”
溫遇瞠目結舌:“我怎麼不知道?”
“你也不看看你天天睡到幾點?”
“……”溫遇也放下筷子,選擇追問:“他就那麼直接承認了?”
“小頌不會拿這種事騙人。”
“他看你的那種眼神,是不是隻有你沒看見?”
話說到這,溫遇莫名有點心虛,焦慮地開始咬筷頭。
其實回想曾經的種種,有些确實已經超出朋友之外的照顧,她偏偏當之為習慣,不曾反應過來。
等她真正發現的時候,謝聞頌已經把這份喜歡搬到明面上了。
有句話不是那麼說的嗎?
愛上了沒什麼了不起,愛下去才是真的了不起。
他好像也是這麼做的。
晚飯後,溫遇回到自己屋,沒骨頭似的倒在床上向上翹腳,長款睡褲向下堆積到大腿的位置,她來來回回看自己和謝聞頌的對話框,默默咬起指尖。
劃到最新的一條,還是她和謝聞頌說自己要去吃飯的消息——
他還沒回。
指尖點開對話框又給收下去,溫遇其實想問他過年那天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又覺得他們現在已經在一起,糾結過去的某句話似乎意義不大。
猶豫之間,對面突然分享給她一首歌,以前的消息被頂上去,溫遇沒有絲毫準備,隻能愣愣盯着歌名——
《關于愛的定義》
緊接着,她戳開播放三角,流暢的旋律混着歌詞入耳。
她沒有跳轉到音樂平台,手機界面還停留在和謝聞頌的聊天記錄上。
現在的我該如何能走近你最深的心
要多久有些花會晚開
多久有些人要等待
多久為了你一句話
我的心都不會退 隻是愛你
……
小魚丸了:挺好聽的,怎麼想分享這首歌?
Bigboss:想聽我唱嗎?
Bigboss:下樓。
小魚丸了:!!!
溫遇下意識從床上坐起身,視線往窗外投射,火紅的晚霞如潑墨般覆蓋在整片天空下,窗戶玻璃上都染上被燙紅似的顔色,她的臉越來越熱,放下手機就開始換衣服。
下樓梯的時候,身體内有棵蒼天大樹快從胸膛中破土而出,溫遇氣喘籲籲下到一樓,和倚在車門外的人四目相對。
她跑過去,雙手圈住謝聞頌的脖子,語氣驚喜:“你不是有事嗎?”
前幾天她問的時候,謝聞頌說可能這次沒辦法和她一起回餘杭,溫遇說的那句想她就來找她其實隻是打趣而已。
“嗯,是有事。”謝聞頌環住她的腰,熟稔地低頭和她碰碰鼻尖:“是關于你的事。”
他身後的霞光還未退去,将謝聞頌的發絲邊緣都燒得毛茸茸質感。
像小狗。
“公主,和我去個地方?”
車程不遠,溫遇開了副駕駛的窗戶吹風,胳膊肘每每搭在車窗邊緣,都要被謝聞頌拉回來:“不安全。”
“……噢。”
“過年的時候,我外婆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溫遇沒把剛才的疑惑留到現在,把話點到這已經很明白。
他們之間,已經是不需要對彼此隐瞞的關系。
“我說的是。”謝聞頌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将車裡正在播放的那首歌切到《關于愛的定義》:“這種事,沒必要說謊。”
這的确是謝聞頌的性格,好像在他的世界裡,迂回和撒謊根本不存在于他的字典裡,他沒有做過什麼事是需要刻意回避别人做的,包括喜歡她在内。
他喜歡一個人,雖然不會刻意隐藏到什麼都沒發生,不過也不急于讓全世界都知道。
不過如果被全世界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溫遇被晚風吹得眯起眼睛,扭頭讓謝聞頌把天窗打開,晚風灌進車裡,路邊燒烤的煙火氣混進氣流中,她舒服得直喟歎。
謝聞頌将車開到一家私人會所的露天停車場,領着她進了一處會所内的露天小花園。
這裡明顯提前有人精心布置過,場地最中間有一塊面積不小的圓台,周圍鋪了一圈鮮花,顔色是她很喜歡的搭配,溫遇還沒認全其中的品種,就被他牽着站在圓台中央。
眼前人的目光和今夜晚風一樣溫柔,溫遇被他牽住雙手,鼻間滿是鮮花好聞的氣息。
用眼神代替擁抱的時間,溫遇的手心其實在出汗。
緊接着,她看見眼前的人逐漸矮下去,單膝跪在自己面前。
謝聞頌手上變戲法似的摸出個黑色絲絨質的小盒,他沒急着打開,虔誠執起溫遇的雙手。
他說話像在自言自語,仿佛這些文字已經在他胸膛内沉積很久,拿出來的一瞬間,竟也有些闊别已久的恍惚在其中。
風仍舊在輕柔地吹,像在緩慢而珍重地訴說一個男人從少年到成人一直不變的守護。
“曾經有很多個瞬間,讓我覺得我不會比昨天更喜歡你,可每一天醒來的早晨,我還是會被自己打敗。”
“溫遇,我承認,喜歡你這件事,是我人生中相當重要的一筆。”
“我愛你,溫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