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丸了:早知道你有這口才,情書三百六十頁應該都給你寫才對。
對面不說話了。
看來是被戳到某種痛點上。
Bigboss:手下留情一點吧。
Bigboss:好老婆。
“……”
溫遇盯着最後三個字,臉上的溫度呈正比例飙高,于是決定這次的對話就停留在這。
戒指重回手指沒過幾天,還是被一些有心的同事發現。
各種猜測被問出口,溫遇想了想,還是沒打算瞞着自己打算結婚這件事,也有人問她對方人怎麼樣,她一律隻給三個字——
“挺好的。”
其餘的都不再多說,到了該工作的時間,剛才圍在溫遇那兒的人都自動散開,隻剩下似有若無的視線飄向這裡。
溫遇不太關注這些,晃晃鼠标結束電腦待機,轉頭看見林檬湊過來的臉:“老闆弟弟知道你在給他發好人卡?”
“老闆弟弟”是林檬給謝聞頌起的新代号。
工作這一圈内,也就林檬現在知道她和謝聞頌的事。
其實她原本也是不知道的。
那天謝聞頌在整理他們從小到大的照片時,有幾張有意思的從他那邊發過來,溫遇電腦登着微信,就手給點開了。
謝聞頌那張臉沒什麼變化,從小到大完全是等比例生長,林檬在旁邊的工位,不經意間瞅着愣了下,總覺得有點熟悉。
于是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杯底的咖啡粉末都還沒攪開,溫遇也已經把微信界面叉掉,朝她露出一個隐秘的笑容。
林檬嘴已經呈o形,無聲對她做口型。
念的是謝聞頌的名字。
溫遇點頭,伸出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林檬會意,卻怎麼也壓不住内心的震驚。
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溫遇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瞞着,總有一天會被人知道。
隻不過現在還不太想主動暴露這段關系。
感情這種事,她和謝聞頌一樣覺得冷暖自知,如果是自然而然暴露倒也沒什麼,隻是不想在還沒結婚之前就到處播散。
被林檬不小心知道,溫遇其實倒沒覺得什麼,前者想想她一直以來低調的性格,也猜到溫遇不想讓這種事被很多人知道。
于是兩個人隻在隻有彼此相處的空間裡才會提相關的事。
驚訝的浪潮退去,林檬在溫遇偶爾透露一點自己和謝聞頌之間的事時,逐漸演變為他們的粉頭。
溫遇知道她這個想法後哭笑不得,轉移注意力低頭吸果汁。
林檬則盯着她膠原蛋白滿滿的臉頰,忍不住伸手去捏。
從溫遇剛入職那會,她就覺得這小姑娘身上有股柔和的韌勁兒。
不管做什麼麻煩事都應付得來,她好像車裡放的太陽能擺件,隻要吸收陽光就能一直轉動。
後來林檬知道,她不是吸飽了太陽光。
她就是太陽本身。
……
謝聞頌和溫遇的婚禮除了彼此父母,就隻有雙方比較親密的朋友才在邀請行列。
溫遇說如果林檬來的話,會給她一張請柬,後者看看她手指上的戒指,彎起眼說好。
思緒回到現在,溫遇戴着u型枕往後靠,笑着來了句。
“沒事,他比較好哄。”
林檬壓着笑聲,将音量降低:“果然,愛能讓人變柔軟。”
“看上去那麼桀骜不馴的人,也能被愛征服。”
溫遇聽見,笑而不語地望向窗外。
午後的陽光曬在身上格外舒服,百葉窗還沒被她們拉下來,她低頭轉轉戴在中指上的戒指。
其實她從來沒覺得謝聞頌桀骜不馴過,原來他在外面是這樣的形象嗎?
她一直都不清楚。
因為她印象裡來,好像這人沒在她面前怎麼桀骜不馴過。
他給她,更多是“不舍得”。
不舍得和她吵,不舍得對她擺臉子,不舍得丢下她一個人走,不舍得她一直較勁,于是總是成為最先低頭的那一個。
他好像從來不會覺得丢臉。
他覺得隻要她快樂就好。
隻要她能一直快樂,都沒有什麼不可以。
溫遇眼前被鑽石反射的光輕輕晃了一下。
原來這份特别,真的被她想象中的,還要早。
-
去辦理關系的前一天晚上,謝聞頌在床的這頭翻來覆去睡不着覺,盡管他已經把動作放得很輕很輕,溫遇還是醒了,迷迷糊糊問他怎麼不睡覺。
“吵醒你了?抱歉。”謝聞頌摸黑還能精準尋到她的頭頂,聲音放輕:“睡吧。”
溫遇唇邊彎起笑容,小腦袋在他掌心内轉了一圈,相比他精準找到她的頭頂,她明顯在尋找他的路上磕磕絆絆,半天才在某人的主動配合下摸到他的手指。
黑暗中溫遇和他十指相扣,指縫來回摩擦,謝聞頌覺得有點癢,下意識吸吸鼻子。
溫遇說話的語氣裡還蒙着消散不去的困意,她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就這麼繃着精神和他說話。
“為什麼睡不着?”
溫遇打趣他:“你緊張啊。”
“我緊張啊。”謝聞頌深深呼出一口氣,溫遇聽見,正準備試圖沉入他的緊張裡。
結果他下一句:“人生第一次登記結婚,有點緊張。”
“……”
說得好像她不是第一次似的。
溫遇還被困意反複沖刷腦海,實在分不出多餘的精神和他較勁這一兩句話。
“開玩笑的。”他說,“我可能還有點沒太反應過來吧。”
他這話說得聲音很小,溫遇自己的呼吸聲混着他不太明顯的咬字,卻還是把他這句話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溫遇收緊握着他的手,剩餘的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他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謝聞頌感覺到溫遇細小的動作,扭頭看她長發遮擋住的側臉,又沒忍住偷偷在手上和她拇指對拇指地蓋章。
蓋了這個章。
這輩子就不能分開了噢。
……
立秋已至,盛夏的氣息仿佛還殘留在葉脈流淌的水分裡,陽光仍舊灼熱,夏天的衣服還不着急往櫃子裡收。
溫遇穿了件淺藍色的吊帶裙,外罩白色短衫。
裙擺蕩漾在風裡,謝聞頌看了她很久,然後低頭注視自己上半身的近色襯衫。
其實昨天後半夜他都沒怎麼睡着,上網搜了很多關于結婚前的注意事項,一直看到天蒙蒙亮,枕邊人的呼吸仍舊平穩,隻有他自己的心跳聲格外沉重。
現在他站在民政局外,掌心也有些出汗。
這麼多年,很少有這樣的情況。
溫遇和他站在排隊的位置,也許是他身上的緊張被她察覺,女孩握住他的手。
溫遇沒忘記昨天半夜的事,其實她也有點緊張,不過倒沒有到睡不着覺這種程度。
沒想到謝聞頌反應這麼大。
“需要我抱你一下緩解緊張嗎?”溫遇踮起腳,把臉湊到他面前,彎起唇角問了句。
溫遇今天提前起床化妝,睫毛纖細分明,卷翹的弧度仿佛根根都被仔細卷過。
自然光下的唇彩亮晶晶,像鋪了層的顔色/誘人的糖,謝聞頌垂眼看她,在想公主怎麼全身都是寶藏。
有種今天帶着公主一起出逃的錯覺。
謝聞頌想到這兒,突然意識起剛才溫遇和他說的話。
“什麼……”
下一秒,溫遇自己連同身上的淡淡香味一齊撲進他懷裡,像陣春天帶着花香的風。
謝聞頌甚至雙手還隻來得及擡到一半,剛才笑眯眯問他要不要抱的女孩已經果斷抱住他。
他知道。
不管他回答什麼,她都會來抱自己。
溫遇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尋找一個自己覺得很有安全感的姿勢。
“知道你傲嬌,有别的情緒總是不願意說,如果一個人至多要有一個讀懂他隐喻的人,那麼你,就由我來吧。”
“像你了解我那樣了解你。”
衆聲嘈雜裡,他隻能聽見溫遇的聲音。
“之後一起做最了解彼此的人吧,謝聞頌。”
“我相信我們會幸福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