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難預料,她忍了很久,一下來便朝着茅房奔去,吐了兩回才消停。
烏盛家中遠房姊妹衆多,都常來他家中做客,姊妹的談話婚前是穿衣打扮,婚後便是夫君孩子,連臨盆時都要專門來烏家聚一塊碎嘴幾句近況,故而,他對女子那些事情早早熟知,心生厭煩看得很輕。
見狀,烏盛與謝珩道:“你這夫人怕不是有了身孕吧,也難怪,才成婚沒幾日,就懷了這孩子...”他故意揶揄了謝珩一眼,“還指不定是何人的,我就說嘛,這婦人要多多調教,你看這出事了吧。”
此時烏少師已睡下,不知這些情況。烏盛自然是更加猖狂,在他們回來之前,趁着親爹入睡後,已将小築的裡裡外外逛了一遍,許多物件都翻了個底朝天。沒一間屋子漏看的。
這裡有多清苦啊。烏盛以為,那都是謝珩跟江攬月不讨謝太師的喜歡,原本壓抑住的氣焰,便似添了一把猛烈的柴火,燒得更旺。
見白色刀光伶俐閃過,便見謝珩不知道從哪拿出顆蘋果削了起來,還揚眉警示般地望着他,好似若是他再說點什麼,下一刀便要落他身上刮皮剝肉。烏盛雙腿一抖,張望四周,隻餘冷清的黑夜相伴,半隻人影都沒的鬼地方,被捅一刀都找不到大夫及時醫治。
烏盛的取笑,正好被捏着帕子擦着嘴角走來的江攬月聽到。
她哪裡聽得這種污言穢語。
更何況烏盛次次找麻煩,完全不将他們江家放在眼裡!
“隔着老遠就聽你在那瞎叫喚。”江攬月伶牙俐齒起來:“你一個男兒郎,為何身上總是一股小家子氣。淨琢磨女兒家那點事情,吃得太飽,就去跑兩圈。”
烏盛面上笑不出來,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大概是看一對二毫無勝算,便見烏盛轉身回房歇息去了。小築内的房間少,他與烏少師同住一間房,合上房門時還陰陽怪氣掃了一眼江攬月。
江攬月:“......”
“這烏盛為何總是找我麻煩,明明我們一共三人,可他卻隻知道招惹我一個。”她忽然反應過來,擡眸看着長身直立的謝珩:“莫非就因為我是個女子?”
謝珩眉梢一挑,轉身掃了一下四周,這才回望她。
“範有魚沒回來,他跑了。”
江攬月吃驚地張嘴,愣怔一息後,便道:“真是沒義氣...竟偷摸着自個兒跑了。”
将最後一點蘋果皮削完,一串完美的果皮落入掌心,謝珩将另一隻手上光潔的蘋果遞到她嘴邊。
她想也沒多想,一口咬住,拿着蘋果啃了起來。
謝珩:“放心,他也跑不遠,等我找到他,近來這些日子便再也别想跑。”
江攬月捏着蘋果,搖頭晃腦道:“怎麼可能,他長了腿,就會跑。哪裡是你看得住的。”
“那就打斷他的腿。”
以為謝珩隻是說說而已,她揮揮手丢掉果核回房。
在此地沐浴繁瑣,她不想勞煩謝珩,就隻簡單的打了一盆冷水,鎖上門後脫去輕薄的外袍,擰幹帕子擦拭身子。
熄燈後平躺正犯困,忽然床榻上一沉,她摸黑坐起來抱住被子,“誰,誰!”
明明反鎖了房門,怎麼會有人進來呢?
胡亂摸着床榻,卻摸到一個毛茸茸的爪子......分明不是人,而是獸類。
她當即蜷縮進被子裡,将自己完全包裹起來。看不到看不到,隻要看不到,這獸類就會自己離開吧。
自幼娘就與她常說,若是遇到野獸,良策是躲起來,越跑越會勾出獸類的野性。
背上也一沉,是爪子壓了上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動靜。
“救命啊——”
忽然聽到有人呼救,她咬着嘴裡的軟肉,心道:救命?先救救我吧。
興許是這一聲呐喊,将這龐大的獸類引開了。嘭地一聲,房門似是被撞塌,那獸類的腳步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