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意這個名字,還是在他的心上留下了痕迹。
他應該是聽過這個名字的,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之前在哪裡聽過了。
晚上,顧白的大哥顧桀帶着一身濃重的脂粉味回家,他看着顧白的臉,許久。
“怎麼了?”顧白被顧桀盯着,有些惴惴不安。
“沒事,”顧桀收回視線,“你先回房,我有話要和爸說。”
顧白點了點頭,走進房後關上了房門。
顧桀看向顧業生,“爸,我知道有一個辦法,能夠讓宋氏集團寬限我們一段時間。”
“什麼辦法!”顧業生猛地擡頭,眼裡哪有一點醉意?他慈祥地看着大兒子:“桀兒,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想到辦法的,不枉我苦心栽培你。”
顧桀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聽聞宋淺意最是喜愛幹淨單純的男孩。”
“小白性格單純,若是能讨得宋淺意幾分歡心,那上百億的欠款,或許就不用還了。”
顧母聽懂了顧桀的言外之意,大驚:“桀兒,那可是你弟弟!再者那宋淺意……”
“媽,”顧桀冷聲打斷顧母,“現在可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
“咱們家養了顧白這麼久,現在是他回報咱們的時候了。”
“沒錯,”顧業生的眼裡重新煥發出神采,“桀兒,還是你想得周到!就按你說的辦!”
顧母低着頭,不再說話。
當他們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一直萦繞在顧家人心中的陰霾似乎消散了許多。
沒有人去想顧白是否會願意。
對于他們來說,顧白願意與否,都不重要了。
那是一個天氣有些陰沉的夜晚,顧桀将顧白帶到了宋淺意的住宅外,他伸手理了理顧白的衣領,拍了拍他衣服上的褶皺,光看動作,就是一個體貼入微的好哥哥。
他看着顧白,臉色溫和,“小白,你記住,見到宋淺意之後替我們說幾句好話,請她寬限幾天。”
“哥,你去哪?别把我一個人丢在這好嗎?”顧□□緻的臉蛋微微泛着白,整個人仿佛被丢棄的小狗般驚懼不安,眼神透着懇求。
“好弟弟,”顧桀拍了拍顧白的肩膀,“咱們家錦衣玉食地把你養到這麼大,從來不要求做什麼,現在家裡遇到了困難,隻有你能幫家裡度過這個難關了。”
“我可以打工賺錢,替家裡還債,我不要……”
“天真!”顧桀猛地打斷顧白的話,“就憑你打工那三瓜兩棗,猴年馬月才能還完這筆錢?”
往日寬厚可靠的大哥變得面目猙獰,滿臉不耐:“你給我老老實實聽話,把宋總伺候舒服了,讓我們家順利度過這個難關,否則别怪爸媽不認你這個兒子!”
顧桀知道,這番話對于心思單純、把家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顧白而言,比任何威脅都有效。
果不其然,顧白白着臉,卻沒有再說一句不願的話。
“乖,”顧桀滿意地笑了,“宋總去參加酒會了,你在這等着她回來。”
“記住,不管用什麼手段,你必須讓宋總把你留下來,否則你别回家了!”
說完,顧桀便揚長而去。
十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微風習習的陰天,一轉眼烏雲蓋過了月亮,星星點點的雨滴很快轉變成傾盆大雨。
顧白躲在院子前的屋檐下躲雨,院門不大,屋檐也做得窄,根本不是遮風擋雨的好地方。
沒過多久,顧白身上的衣服被雨水完全打濕,冰冷的雨水帶走了他的體溫,顧白止不住地在顫抖。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雨夜中駛來,由遠及近,車前的燈光将院門的一切照亮,包括顧白。
“老闆,”司機停車,“前面好像有人。”
宋淺意擡頭往在外看,傾盆大雨形成了一道朦胧的水幕,她隻能看見她家門前蹲着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暴雨中蜷縮成一團,楚楚可憐,像個無家可歸,隻能躲在别人屋檐下避雨的流浪狗。
許是聽到了車聲,門前的人擡起頭,一張精緻漂亮、還有幾分熟悉的面孔映入宋淺意的視線中。
是他?
宋淺意認出了對方,示意司機停下,司機撐着黑色的大傘,為宋淺意打開車門。
傾盆大雨被黑色的大傘盡數阻隔,任憑外面狂風驟雨,宋淺意自巋然不動,就連那雙精緻昂貴的高跟鞋,都沒有被濺上半滴雨。
她走到顧白身前停下,嗓音淡漠地問:“你在這做什麼?”
顧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但心髒卻因為這個聲音而微微加速,身體甚至條件反射地生出一陣顫栗的酥麻。
顧白擡頭,卻隻看見一張模糊的臉隐在傘下的陰影中。
“我……”顧白有些冷得打哆嗦,他保持着環抱膝蓋下蹲的姿勢,細若蚊聲道:“我找宋氏集團的宋總,宋淺意。”
宋淺意的眼底劃過一絲興味,她彎下腰,纖長的食指抵在顧白的下巴,微微用力,顧白的臉随着她的動作被迫擡起。
男孩的臉映入眼底。
男孩像在暴雨中走丢的小狗,失落迷茫,驚懼不安的小臉難掩其絕色的容顔,濕透的白襯衫緊貼着身體,年輕美好的線條若隐若現。
宋淺意被驚豔了一瞬。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眯了眯眼,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