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顧桀的話像驚雷般在顧白腦海裡響起,他死死盯着顧桀,“你說什麼?”
顧桀像是才發現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臉上有一瞬間露出懊悔的神色,但看見顧白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幹脆破罐子破摔,“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那我也就不瞞着你了。”
“沒錯,你是爸媽領養的孤兒,不然你以為爸媽為什麼不讓你進公司?真以為是心疼你,不想讓你這麼辛苦嗎?”
“你錯了,他們不想讓你進公司,隻是因為你不是他們親生的,他們把你養大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一個外姓人,還想進公司?簡直就是做夢!”
顧桀高高在上看着他。
他比顧白大了七歲,父母把人帶回家時,他已經能記事了,因為他說了一句不喜歡弟弟,所以父母雖然領養了他,最後卻把他扔在老家,這麼多年不管不顧,甚至連戶口都遷回了老家。
而在他進了公司後,他不想讓這個弟弟分掉本來應該屬于他對财産,所以他誘導顧白,讓他報了一個和商學不相關的專業,把他培養成天真爛漫不知人心險惡的性子。
顧桀的計劃已經成功了,顧白被養廢,根本不會威脅到他的地位,後半輩子也隻能靠顧桀手指縫裡露出的那點錢财生活。
若是顧家沒有出事,他很樂意養着顧白這個廢物弟弟,以此彰顯自己和善的一面。
但顧家出事了,他也就不樂意繼續養着一個廢物,憑什麼他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而顧白卻什麼都不用負擔。
他看見顧白那張天真不谙世事的臉就覺得礙眼。
所以當有人暗示他可以利用顧白讓顧家度過難關時,他沒有半點猶豫,把顧白推了出去,送給宋淺意。
隻可惜顧白實在沒用,連宋淺意都哄不住,被送了回來,讓他的計劃全盤落空。
但計劃雖然落空,也讓他嘗到了一點甜頭,嘗過不勞而獲滋味的人,再一次把目光對準顧白。
這一次他挑中的是A市裡葷素不忌、男女通吃的溫金泉,他知道溫金泉觊觎顧白,隻是從前礙于顧家,沒有對顧白出手。
這一次溫金泉得了顧桀的暗示,已經将顧白視為囊中之物,而顧桀也靠着拉皮條從溫金泉那裡得到了一個項目的參與權,但不知這小子是如何從溫金泉手中逃脫的,還得罪了溫金泉。
溫金泉找不到顧白,隻能拿顧家開刀。
顧家這幾日過得格外艱難,每天都有人上門讨債,顧桀已經三天沒合眼了。
他來商場是想見一個債主,讓對方寬限幾天,但債主沒見到,卻碰見了顧白。
顧白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模樣,一看就知道這幾天過得不錯,這讓一直看不起他的顧桀越發看他不順眼。
憑什麼,之前一直被他踩在腳下的人,在顧家倒了之後過得比他還好?
他不允許顧白過得比他好,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顧白重新拉回顧家的這座泥潭中。
隻是當初蠢笨不堪的人卻長了腦子,反抗了他。
憑什麼他能光風霁月,而他卻狼狽不堪?
嫉妒心驅使下,顧桀說出了這個被顧家人隐瞞十幾年的真相。
他滿意地看到顧白變了臉色,他心中快意極了,他想看到顧白得知真相時崩潰的模樣。
但讓他失望了,顧白隻是一開始震驚了片刻,很快就平靜下來。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讓讓,我趕時間。”早在幾天前顧桀将他當成貨物一樣賣掉時,他就對顧家沒有了感情。
他如今是不是顧家親生的,已經不重要了。
若他對這件事耿耿于懷,隻會毀了他在A市的最後一個月。
這不是他想要的。
顧桀皺眉,他覺得顧白的反應不對,于是上下打量顧白,這一次,他發現了不對,顧白身上的衣服不是宴會那天那套,這套衣服,沒個十幾萬買不到。
顧白哪有這麼多錢?
他了然道:“剛剛裝得跟貞潔烈夫似的,結果現在還不是被别人包養了。”
顧白後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裝,接着裝,你要不是被别人包了,能買得起這麼貴的衣服?”顧桀提高了音量,旁邊的路人聽到這句話,紛紛看過來,甚至已經有人那起手機,準備拍視頻。
顧白臉色變得蒼白。
顧桀得意地看着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你說,如果你的那些朋友知道你被人包養了,他們會怎麼看你?又會怎麼想你?”
“他們肯定會覺得,你是一個自甘堕落、下賤的鴨子!”
“你說,你那個金主看到這個視頻,是會維護你,還是為了自證清白,把你趕出去?”
顧桀笃定顧白的金主肯定是那種膀大腰圓、年齡四十往上、有家室有孩子的中年已婚婦女。
因為若包養顧白的人是哪家千金,他不會聽不到半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