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菜一湯,是顧白這一周的畢生所學。
宋淺意換了身家居服下樓,便聞到了一樓迷漫的飯菜香,這一天隻在飛機上吃了點航食的肚子忍不住抗議起來。
她走到餐桌旁看了下擺在上面的幾個菜,出乎她意料的,賣相居然都還不錯,能和酒店大廚相抗衡了。
還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但光是香味和賣相,就已經能打八分了。
“您嘗嘗這個白切雞。”顧白用幹淨的筷子給宋淺意夾了塊最嫩的雞腿肉,雞腿肉的骨髓還透着紅,但吃起來十分嫩滑,沒有一點雞肉的腥味。
這個味道,讓她想起了上一世,上一世她出生在廣東,長在廣東,白切雞是她家逢年過節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但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白切雞了。
不是找不到符合她口味的白切雞,而是她的口腹之欲不重,基本上是秘書訂什麼餐食她吃什麼,家裡廚師為了食品安全考慮,也不會做這種在外人看來還沒熟的白切雞,而在外應酬,也根本不會點白切雞。
所以算起來她将近十年沒有嘗過這個味道了。
這道菜,倒是勾起了她對一點對上一世的回憶,她認真地将這一桌子菜每樣都嘗了嘗。
“怎麼樣?還合你胃口嗎?”顧白眼巴巴地看着宋淺意,表情有些緊張。
雖說看宋淺意的表情應該不讨厭,但也看不出喜歡。
宋淺意将雞肉咽下,點了點頭,“還不錯,辛苦你了。”
顧白松了口氣,咧開了嘴笑道:“您能喜歡就好。”
“我給您舀碗湯!”
顧白伺候着宋淺意,眼睛落在宋淺意的身上,自己倒是沒吃幾口,直到宋淺意吃飽停筷,他這才風卷雲殘般将剩下的飯菜全部吃了個精光。
二十歲,正是最能吃的年紀。
吃飽喝足,顧白看見宋淺意有些不适地甩了甩肩,他當即上前,站到宋淺意身後,“我給您捏捏。”
宋淺意在外出差了五天,期間基本沒有空閑的時間,回來的時候又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雖然是坐的頭等艙,但到底不如自家的床舒服。
累了這麼些天,她的肩膀也僵硬得要命,需要顧白一點點用力揉開,才能有效緩解不适。
宋淺意感覺顧白按得很舒服,她靠着沙發,原本隻是想閉目養神,但沒想到一閉上眼就開始睡着了。
顧白按着宋淺意的肩膀,隻是慢慢地,力道越來越輕,等幫宋淺意按摩完肩膀,他放開手,宋淺意的身體就開始往一側倒。
顧白扶住了宋淺意的腦袋,他扶着她慢慢躺下,躺在沙發上。
他小心脫掉宋淺意的鞋子,替她蓋上一張毛毯。
顧白坐在沙發的邊緣,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淺意,眼裡滿是溫柔和眷戀,那雙眼睛,向着宋淺意述說情意。
隻是宋淺意睡着了,完全不知道。
宋淺意感覺她這一覺睡得很長,再睜眼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她看到顧白坐在沙發的邊緣,背對着她,戴着藍牙耳機在看視頻。
為她量身定制、符合人體工學設計的沙發躺久了也不會出現腰酸背痛的情況,宋淺意隻覺得充滿了電,有些精神抖擻起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出聲,腔調裡帶着剛睡醒的慵懶,尾音微微拉長,和平時那清冷的嗓音天差地别。
顧白回頭看了她一眼,條件反射地朝宋淺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答:“九點了。”
宋淺意是四點下的飛機,回到蘭苑已經五點,之後又洗漱吃飯,幾乎是忙到七點才眯了會。
她睡了兩個多小時。
宋淺意站起來活動了下肩膀,發現肩膀已經沒有剛回國時那麼僵硬,是顧白的功勞。
她看向顧白,“辛苦你了。”
顧白抿唇笑着搖了搖頭。
能幫到她,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反而樂在其中。
“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宋淺意說完,她擡腿往電梯走去。
顧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垂下眸,他臉上的笑一點點收斂起來。
他将廚房和客廳裡的垃圾袋都換了一遍,拎着垃圾走出别墅的大門。
蘭苑的每棟别墅旁邊都有一個垃圾回收處,每隔兩個小時就會有專人來收垃圾。
顧白将垃圾丢到回收處,轉身,在對面轉角的位置看到一抹猩紅的光。
是煙頭被點燃發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