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和榮便準備去保安堂找阮大夫看他的胳膊,想起昨日出門的時候,公子臨時出去,結果事情又沒有辦成。
便進去請示,“公子,今日還去嗎?”若是路過保安堂便可以捎帶他啊,他總覺得近日的公子分外和藹。
“阮大夫今日在的,我都問過了。”
崔煊頭也沒擡。
“那你便去。”
咦?
和榮不敢再打擾,匆匆出去。
他還以為公子會去呢,那昨日為何着急去?今日怎地又不去了?
大約是公務有變化吧,和榮想,他還以為公子當真動了凡心呢,他總覺着公子對那位阮大夫有些什麼不同,具體那裡他也說不上來,大約是感覺吧。
可是今日看來,和榮便知道自己想到了,那完完全全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剛走出門,便碰到了竹戒,和榮說了自己的去處,主要是怕竹戒有事找他。
“保安堂,你能去保安堂?”竹戒驚訝。
和榮不解,“為何不能去?”
竹戒也不知道啊,不是大人說的?
怎地旁人能去,他就不能去?
竹戒擰緊了眉頭,想了一整晚都沒有想明白,第二日爬起來就找和榮問,“保安堂和回春堂哪個更好?”
和榮莫名其妙,但想着興許是查什麼線索的重要問題,否則竹戒大人怎會這樣嚴肅追問這個話題。
“都好。”
“必須選一個呢。”
“回春堂吧。”保安堂除了阮大夫,其他大夫收費都是不便宜的,可是回春堂卻是體恤窮人,而且開半價給藥呢。
竹戒心裡終于舒服了。
就是嘛,公子這是怕他被坑了,所以才介紹他去更好的那個藥堂。
問完,竹戒哼着小曲兒,邁着大步就走了。
這一日,阮慕看完診,回去的時候也是雀躍無比的。
前日她出去,是去接孫爺爺過來,老人家年紀大了,在很小的時候,外祖就經常和他一起喝酒,小丫頭阮慕幫着沽酒,可以說,孫爺爺也算半隻眼睛看着她長大的。
隻是後來她和爺爺外出遊曆行醫,再見的時間便少了。
去年的時候,孫爺爺不知從哪裡得知她在此處,竟然捎了一封信來,可把阮慕高興壞來。
今年更是說人要過來住幾日,上次出門,阮慕便是去城外接人,沒想到半路遇到兩車相撞耽擱了。
結果到了那邊,老爺子竟是又遊覽去了,到今日,才算是把人接回來,所以阮慕忙完便想着回家。
在外頭她就已經聽到小丫頭和老人說話的聲音,
“爺爺您做的魚簡直絕了,好香啊。”
“嘿嘿嘿,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有眼光,難怪我那個乖幹孫女留着你,我這個可是加了獨門秘法的,尋常人可吃不上。”
阮慕忍不住臉上的笑意,鼻尖已經聞到那熟悉的香味,不知為何,又有些鼻酸。
“孫爺爺。”
聽到聲音,老人立刻放下手裡的鍋碗瓢盆,看到便阮慕好好地一通愛惜。
晚上吃了那極其鮮美的魚,自從外祖去世後,阮慕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開心,吃得那樣多,孫爺爺還在一個勁地給阮慕夾魚。
“沒人盯着你必定是不好好吃飯,都瘦成啥樣了。”
阮慕好笑,“現在女子以瘦為美,您若是再把我養得像小時候那般,可是會被人笑的。”
老人根本不聽,“瘦成那樣子,哪裡好看了,胖一點,胖一點才好...”說到一半,老人便閉了嘴巴。
等到晚間,兩個人再加上小丫頭,個子拿了躺椅在院子裡曬月光。
老人拉了阮慕的手把過去把脈。
阮慕知道他想看什麼,拗不過,便讓他瞧。
老人臉色越來越沉。
“我當初就叫你跟着我走,幫你好好調養何至于如此!”
阮慕笑笑,“您當真有把握能幫我調養好?”
老人頓住。
雖無萬全....可....
“你看看你的小臉,都要瘦沒了...比當初還...”
老人這便想到了他在建邺剛碰到小丫頭的時候,那會兒他得了信,知道拿老頭子出事了,便匆匆去京城,結果那時候太亂,事情也已經無可挽回,便一路走一路找。
等他到了建邺的時候,阮慕已經在這便近一月。
他到現在都忘不了,她那時候的模樣。
小丫頭跟着那個老頭子長大,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皮的,活潑的,膽大妄為的。
可是那會兒的她,已經春意盎然的時節,她還穿着夾襖的衣裳,小臉瘦得沒有二兩肉,一身的藥味,臉色慘白。
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也不愛笑了,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将她縛了起來,說話做事都帶了些莫名的小心翼翼。
來了建邺後幾日,阮慕是病了一大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