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愣了一下,“我...我想早些...”
崔煊頓了頓,看了一眼她蒼白的臉色,“外頭,有些地方,控制得并不好,”
并不是人人都如她這般....
“在遷都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皇上也已經知道,這被視為不詳,若是被人傳開,皇帝掌權還不久,所以,這件事情,需要盡快解決。”崔煊低頭,認真看着她,一字一字低聲解釋。
沒有說得十分明白,可是也已經超出了他能說的範圍。
很多事情,都是無奈的。
阮慕怔住,明白了最快的解決方法,便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一種。想到那慘狀,阮慕覺得有些無法呼吸,緩了片刻後,才緩緩道,似确認也似不敢相信,
“所以....”
“所以,我會盡力争取時間。”
阮慕眼睛一亮,擡頭,不可置信看着他,不是那那樣慘烈的方式,而是?
“可你,要吃飯也要睡覺....”崔煊這話還沒有說完,外頭突然響起聲音,
“阮阮,東西我拿來了。”
李昉罩着自己口鼻,腳步急匆匆地進來。
阮慕幾乎立刻要奔過去,卻又突然意識到崔煊還在這裡,
阮慕鄭重地福了一禮,“多謝崔大人。”
“應當是,我多謝于你。”
是那些病人,要多謝她,她在用盡全力希望拯救這些不幸的病人。
“這是我分内的事。”
阮慕說完,便立刻奔了過去,同他說話的時候,她禮貌客氣,保持着一步的距離,隻偶爾才會有嬌憨靈動的本性一面,可她跑過去,肩頭幾乎挨着了李昉。
語氣也随意自然,“怎那樣慢,我瞧瞧。”
“外頭現在關卡多着呢,我可是冒着風險去的,我可好?”
阮慕無奈,敷衍他,“好好好,你很好。”
“那我可是最好的?”他不依不饒。
阮慕停下,無奈極了,“李昉!”
“我開玩笑,你看看你都多久沒笑了,來多笑笑嘛...”
兩人親昵說着話。
崔煊手指下意識攥緊。
直到阮慕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他才收回視線。
“崔大人。”
藥房李昉進不去,回來的時候,才看到崔煊的身影,立刻便過來行禮。
崔煊壓下心頭的那份堵塞,點點頭,“李公子怎在此處,李總督知道了,允許麼?”
“我爹知道我過來幫忙,十分贊同呢,更是誇贊阮大夫是女中豪傑,阮大夫在這裡夜無法安眠,日日辛苦,我在家也睡不下,還不如來這裡陪着她。”李昉說。
崔煊心口更堵了一些,“李公子,同阮大夫很熟?認識很久了麼?”
李昉連想都不用想,“她初來建邺的路上便碰到,在船上,阮阮救了我妹妹,那是我第一次見她,當時我差點都看傻了。”李昉難得地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有想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崔大人竟是這般的平易近人,竟還同他說這些私人的話,面前的人就是自己偶像般的人物,心裡是親近的,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況且他也覺得過去的阮慕實在受了許多的委屈,怕旁人因過去的時候輕視她,所以總是外人面前誇贊,當然,他内心自然也是這般所想。
“不瞞大人說,我見她第一次,便想,我若是要成婚,定然要娶阮阮這樣的女子,崔大人或許不知,從前阮阮...嫁過人,和離過,大人您想想,阮阮這樣好的人,怎會犯什麼過錯,定然便是那男子眼瞎心盲,我若是能娶到她,睡着了都能笑醒,他竟然還和離?”
阮慕和離的事情,許多人都是知道的,最初有許多人上門說親,都是被她用這個理由拒絕的。
所說說出來,也并沒有什麼。
“若是阮阮犯錯,那樣人品的男子,定然休棄,和離則說明了,是那男子的錯,興許是花天酒地胡作非為....”
說到一半,李昉突然頓住,突然想到,崔大人這樣醉心公事的人,對這些肯定不感興趣,慘了,他這是不小心便說多了。
但瞧見他表情,竟似頗動容,還有一種李昉看不出來的情緒,深沉壓抑,似乎...
李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落寞麼?
興許是被自己打動了?
他小心翼翼補充,
“等我日後娶了阮阮,一輩子都不會同她生氣,打死也不可能同她和離,男子娶了女子,那便是一生的承諾,要護她一世周全,女子在世上生存實屬不易,便說阮阮,當初來建邺的時候,唉...生了一場好大的病,算了,過去的事情,便不說了。”
“我同阮阮成親那日,不知崔大人能否賞臉?”
李昉說完便又覺得自己說多了。
他仰慕這位少年天才崔大人,總忍不住想和他多說說話。
還好,看崔大人的表情,倒也沒有見怪的意思。
李昉倒是第一次覺得,這崔大人,還挺近人情的呢,人真好啊。
崔煊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微微出聲,卻發現聲音有些不想他自己的,想說什麼,卻發覺喉嚨發緊得厲害。
片刻後,他才擠出來幾個字,
“若,有機會的話。”
李昉高興極了,“多謝崔大人。”
“不過,大人也是從京城過來的,從前可有見過阮阮?應當是沒有的,不過她從前那個夫婿,興許崔大人見過,可惜了,我知道的不多,若是我能知道是誰,真想狠狠揍他一頓,不,去一定要叫他看看,現下的阮阮多優秀和厲害,來日我們成親,定要叫他瞧瞧阮阮多幸福,他自己多眼瞎。”
崔煊有些無法再聽下去。
“他,自是眼瞎,心盲,是個極壞的人,做錯許多的事情....”
“是吧,崔大人也這般覺得?那...崔大人喜歡怎樣的女子?崔夫人定然和崔大人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鳴的神仙眷侶吧,真是叫人豔羨。”
崔煊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本想離開,可腳步頓住,苦澀開口,
“我...也和離過,現下,未娶妻。”
李昉立刻怔住,方才他還大膽地罵了一頓同人和離的男人,卻沒想到,崔大人竟也和離過...
“我..我...我方才胡說的,但凡婚姻,過不下去也各有對錯,像崔大人這樣的人,興許是....”
崔煊擡頭,看向遙遠的天際,眼睛又好像沒有聚焦,望向虛無缥缈的某處。
他吸了口氣,苦澀無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