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混蛋!”
夏川顯然不想方志磊聽到,所以聲音壓得很低,但話裡頭咬牙切齒之意分毫未減。他身體在輕輕發抖,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沒力氣了……這人絕對是故意的,恐怕在别墅的那晚對方就已經摸透了該怎麼對付自己。
确實,他這人軟硬都不吃,唯一怕的就是這種酥酥麻麻的刺激,像是數以萬計的小蟲子往自己骨縫裡鑽,撓心撓肺地難受。
現在,韓成毅輕松一個挺身就能反制他……輸定了。
夏川閉上眼默默地想。
可奇怪的是,下頭那人卻一動不動,似乎沒這個打算。
很快,哨聲響起,夏川赢了。
“不錯,”方志磊離得遠沒瞧出其中門道,對夏川大為贊許,“一對四,不容易。”
夏川緊抿唇不說話,這話他聽着有點慚愧。
韓成毅拉開他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搭在肩上支撐着對方站了起來,接着又架着往人樹底下走了過去。
腰上那扣着的大掌烙鐵似的滾燙,無法掙動,夏川古怪地看了韓成毅一眼,越發搞不動這人是什麼心思。
“怎麼,聽到赢了,憋着的那股勁兒立馬松了?”方志磊笑着搖了搖頭。
他這話倒是給無意中給了夏川一個台階下,幹脆閉上眼,倚靠樹幹坐着休息起來。
“成毅也不錯,”方志磊走過去拍了拍的肩,觸到那薄薄的皮膚下堅硬似鐵的肌肉,“平時沒少鍛煉吧?力量、耐力都不一般。”
其實交手時的表現倒是其次,韓成毅作為一個新人便能做到不卑不亢,敗也敗得幹脆,不傷及感情,這一點大方穩重才是方志磊最為滿意的。
另一頭,跑完圈的秦九和陳墨喘着氣、大汗淋漓地回來了。
“完了?”
陳墨抹了把臉,一屁股坐到地上,“完了。”
秦九拿了兩瓶水過來,遞給他一瓶,又回到方志磊身邊規規矩矩地站好。他在行動處跟着方志磊久了,平時沒少被折騰,身體素質比其他人好一點。
“休息五分鐘,除了夏川,其他人繼續比。”
一直裝屍體的季白聽到這話一個打挺直起上身,哀嚎一聲,“還來啊!”
“鬼叫什麼,”方志磊臉一闆,喝道,“好歹在我手底下訓練了三四年了,還都不如一個新來的!”
倚着樹幹的夏川睜開眼,這才發現身邊的位置空了,韓成毅不知何時早已上了跑道。對方烈日下的背影灼燒着他的眼球,夏川不由攥緊了拳,腦子裡更是亂七八糟,說不出個滋味。
幸運地是,
陳墨和季白剛比到一半,方志磊就接到了通電話,然後火急火燎地走了,離開前不忘囑咐夏川幫忙盯着這幾個臭小子。
他人一消失在視線裡,裝模作樣過招的陳墨和季白立馬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雙雙癱坐在地。
“你特麼……瘋狗嗎?指甲……就能不能剪剪?”陳墨大喘着氣,斷斷續續地說,他胳膊上被季白抓出了好幾條血痕,這人打架一對上自己就跟個瘋子一樣。
“我愛剪不剪……關你屁事,”季白嗤了一聲,“你不是皮厚嗎,怕了?”
“怕你?你想笑死我嗎?”
“呸,笑死了活該,少了個禍害。”
“你們這樣,不好吧……”秦九是個實心眼,看他們不打了便猶猶豫豫地說,“一會兒方處長過來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倒是樹底下的夏川輕輕笑了一聲,“算了吧,他們這不是比着嗎?”
秦九一愣:“比着麼?”
“嗯,比嘴上功夫呢。”
季白兩手往後腦勺一疊,仰在地上瞧着秦九,“你啊,就是不知變通,早晚被方志磊那個家夥折騰死。”
“喲,跑完啦,”
陳墨沖回來的韓成毅擠了擠眼。
他以為韓成毅也算機靈了,一看方志磊人不在立馬溜了回來,不過隻有夏川真正清楚,畢竟這個人的背影從剛才起就老是在他眼前晃,數下來确實是實打實的五圈。
視線又忍不住打量起韓成毅,對方汗濕了上衣,薄薄的衣料緊貼在塊壘分明的胸腹上,彰顯出堅實傲人的體格。夏川瞧了眼自己的小臂,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平日訓練也不少,但身材依然顯得單薄。方志磊說和他飲食有關,不愛吃肉,愛吃甜食,他半信半疑。
“方處長呢?”韓成毅問。
“裝什麼呢,有事兒去了呗,而且看他的反應一時半會兒估計回不來。”季白翹着二郎腿眉開眼笑。
韓成毅聽了,稍一思忖便直直沖夏川走來。
“跟我去個地方。”
他的手沖夏川伸了過去,後者下意識避了開來,畢竟吃過一次苦頭,多少有點警惕。韓成毅手一頓,也沒為難他,轉身就走了。
夏川想了想,還是拿了瓶水跟了上去。
“喂,你倆膽子也太大了吧,光明正大的溜号啊,”陳墨單膝支肘坐了起來,“方志磊回來了我可不幫你們圓謊啊!”
“那就拜托啦。”
遠遠地,夏川揮了揮手,頭也不回道。
陳墨翻了個白眼,“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