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底線，比如他的工作，他的單位，他的異能，是樊亮飛絕對不能碰觸的。因為這些秘密一旦洩露，自己就隻能伴随它們一起，永遠消失在樊亮飛的記憶裡。

所以，他有些時候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這也是自己能夠和樊亮飛繼續保持交集的唯一方式。

“……”

樊亮飛有那麼一瞬甚至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麼，從夏川的漆黑的眼裡，他仿佛看到了一條橫亘的浩瀚星海，一旦陷進去就會溺斃，以至于大腦變得空白，再也無法思考。

他松了手，像失了魂似的站在原地，眼神暗淡。

直到人走了，瞳孔才慢慢恢複光彩。

“哥，你平時不是挺神氣的麼，怎麼一對上夏川就弱的不行啊？！”樊小倩瞧完這出鬧劇，對自己親哥一臉鄙視。

樊亮飛回過神來，眉宇緊擰，對自己剛才松手的舉動一陣懊悔，嘴上卻找着托詞：

“說得輕巧，萬一他生我氣怎麼辦？”

“他那麼好說話的人怎麼可能生氣，你送他回單位而已，又不能幹什麼壞事，”樊小倩無語，“你倒是拿出點氣勢來啊，誰會喜歡一個慫包啊？”

“說誰慫包呢？不會說話就閉嘴！”

樊亮飛一聽樊小倩的話就來氣，他本來就夠後悔剛剛把人給放走了，這小丫頭片子還給人火上澆油。

等等……

“你說什麼？”

樊亮飛後知後覺地覺出了不對勁，“你說誰喜歡誰？”

樊小倩也一愣，才知道自己一時嘴快把心裡的話給說出口了，頓了頓，幹脆就把話給挑明了。

“怎麼，你難道不希望夏川喜歡上你？”

“我，我……”樊亮飛卡了老半天，才艱難地憋出了一句，“你怎麼發現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再說，我可是你妹妹……就你看他那眼神，活像要把人給吃了一樣。”

“瞎說什麼，”樊亮飛底氣不足地吼了一句，然後又心虛地問，“這麼明顯嗎？那川兒會不會知道了。”

“應該沒有吧，你跟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沒那麼露骨，藏得還不錯，”樊小倩實話實說，不過總覺得有點奇怪，又問，“這麼怕他發現啊，為什麼？發現了不是更好，你正好趁機表白啊！”

她後半句話一出口，樊亮飛周身溫度驟冷，

“不行。”

樊小倩：？？

“你看他像彎的麼？”樊亮飛僵硬地搖頭，“我不想連兄弟都做不成，就這樣默默地看着他就挺好。”

“哇，情聖啊，”樊小倩咋舌，“哥，你不是認真的吧？”

“你以為呢？”

視線相交，樊小倩呼吸一窒。

從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自己親哥這麼陌生而堅決的神情，就好像徹底變了個人，令她感覺很不舒服。

尤其是那雙眼，

黑得詭異，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幾乎不見眼白，也看不出任何情緒，沒來由的讓人心裡發毛。

一秒，兩秒……

樊小倩數着自己的心跳到了十，忽然身邊人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再吃點吧，回去了喊餓我可不管啊。”

樊小倩身體還緊繃着，聽了這話又悄悄瞥了眼他哥，濃眉微揚，和平常一樣微微寵溺的笑容，眼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錯覺嗎？

……錯覺吧。

這麼一想，樊小倩輕松了不少，一拳捶在樊亮飛的胸口，賭氣道，

“我吃不飽怪誰啊，這滿滿一桌淮揚菜誰點的？我愛吃啥你心裡沒數啊，擺明了就不是給我吃的呗。”

“行了行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樊亮飛笑道，“你想吃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麼，川兒我難得請一次，你多擔待着點呗。”

“我也沒當他面說什麼啊，”樊小倩沖他哥眨了眨眼，“看我表現那麼好，再賠我一頓麻辣火鍋呗。”

“沒問題，走！”樊亮飛大手一揮，“來人結賬！”

……

？？？

“額，這位先生……”

“您不知道麼，剛剛離開的那位姓韓的帥哥已經在服務台把賬結了。”

————

另一頭，韓成毅應夏川的請求，在大霧濃重的夜色中驅車來到靈山寺，

循着記憶，夏川翻開大鼎之下某塊松動的磚塊，

……底下，

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