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S市,中心街。
“喂,喂!”
“嚴晉,是我,聽得到嗎?”
畢竟這手機有些年頭了,通話質量不是很好,夏川不得不盡量提高自己的聲音。天氣很熱,街上除了往來車輛基本看不到人,除了他身後跟着的韓成毅。
“聽到了,我說你聲音怎麼這麼小?”嚴晉這會兒正翹着二郎腿在局裡吹空調。
“我已經用吼的了!”夏川抹了把臉上的汗,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感覺虛得很,渾身沒勁,走兩步就覺得累。
啊,說起來,他前不久還因為狀态萎靡被方志磊很批了一頓,差點沒讓卷鋪蓋走人……好在這人眼下不在局裡,而且跟上回不同,他這幾晚可沒做過那種奇怪的夢。
耳邊,嚴晉又開始碎碎念起來,
“呐,這就是典型的中氣不足,脾腎虧虛,我看你今早狀态就不好,讓你請個假别出外勤還不聽。”
“沒事,不還有韓成毅麼。”
“那你這邊人見到了麼?有進展嗎?”
“别提了,這回直接吃了個閉門羹,還沒進去就被保安趕出來了。”夏川被曬得有點蔫,無精打采的,“對了,你找我什麼事?很急麼,我馬上回局裡了。”
“是這樣,剛秦九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夏川看他沒有短時間内結束通話的意思,腦仁兒一陣陣抽緊,幹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蹲了下來,有氣無力道:“哪個都比這麼多天完全沒消息來得好!”
“那我先說壞消息吧,”嚴晉呷了口茶,慢悠悠道,“秦九說了,以他爸的能力,這麼多天一點物流消息都沒查到,那這對龍鳳玉镯肯定是沒有通過正規渠道交易過,繼續查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這個對夏川打擊倒不是很大,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要是真發生過這麼大筆的交易金額,那分配任務的當天秦九就應該查出些眉目來。
“好消息呢?”
“秦九他爸說,既然正規渠道查不到,那麼這東西很可能走的是黑市。”嚴晉一本正經道,“不是說像剛出土的陪葬品麼,說不定是一些盜墓賊挖出來的。這麼一來也說得通了,原本就是靠見不得人的手段拿到的稀罕玩意兒,不走黑市怎麼流通的出去?”
“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夏川倒沒有否定這種可能,“不過這要走的是黑市,那也沒法兒查啊……這種隐匿的、進行非法買賣的交易場所,我們普通人壓根兒沒接觸過,你說從哪兒查起?”
電話那頭,嚴晉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S市有個最大的文物拍賣黑市,不過它的背景很深,涉及他國很多重要人物的利益,就連文物局都不能動。”
頓了頓,補充道,“喂,這可是秦九好不容易才從他爸那裡打探到的可靠消息,一級機密啊,不能外傳的。”
“當然清楚,”
夏川一聽這個内幕消息,頓時來了動力,勾唇道,“告訴我地點。”
“在中環九路與應天大街交叉口的一個小巷子裡,地圖上沒标記,不好找,我已經通知季白和陳墨先去探路了,你們這邊結束了就直接過去找他們會合。”
“還有,”嚴晉說,“記住守到晚上十點,秦九說那一帶很多鋪子白天是不做生意的,深夜才開張,而且有點忌諱生人,你們探口風的時候注意點别露出馬腳。”
“放心,我有分寸,先挂了。”
挂斷電話,有了突破口的夏川因為激動,猛地從蹲着的狀态站了起來,可還沒來得及轉身對後頭的韓成毅說些什麼,就眼前一黑,意識徹底斷片了。
身體緊跟着晃了晃,直直朝後頭栽了下去。
……
又來到了這個地方
大片大片的濃得化不開的白霧,伸手看不見自己的五指,遊走其間,仿佛在雲層中穿梭,直到再次來到那個人影的身邊。
“我是誰?”夏川問,“我這是在哪兒?你到底是誰?”
“聽完我的故事,你就知道了。”這人的聲音十分滄桑沙啞,像是上了年紀的耄耋老人,卻又莫名的親切。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夏川小聲抱怨道。
“哈哈。”
老人笑得豁然,模糊的身體輪廓微微動了動,然後像是盤腿坐了下來,“不想聽嗎?”
夏川搖了搖頭,他試着伸出手,被白霧環繞的五指穿過了對方的身體,隻好慢吞吞又縮了回來,在他身邊坐下,“我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對了,上次說到哪兒了?”
“上回說到,九黎族大将軍秦戰用兵如神,率三萬鐵騎于漠河一戰大敗薩滿十萬大軍。薩滿一族首領不得不遣使臣談判,将地圖以南、臨近九黎邊界的廣沃疆土盡數割讓,更甚者約定繳貢三年,以庇護族人免遭戰争之苦。”
“而漠河一役之後,再無部落能與九黎相抗,九黎一族的首領霍元穆便占幽州為王,自封元帝,修築九黎城。”
夏川不解,便問:“你之前不是說過,薩滿一族是各部落中最為古老的一支血脈,稀有而珍貴,且天賦異禀、能常人所不能,族人也大多清高孤傲得很,即使戰敗,又怎麼會甘心受九黎族的欺壓?”
“說得不錯,”老人歎道,“可笑元帝無謀,并未将薩滿一族放在眼裡,自恃麾下有大将軍秦戰——這位大名鼎鼎的戰神替他守護這大好江山,便越發嚣張跋扈,不僅對戰敗部落橫征暴斂,更甚者,意欲強逼薩滿族長将靈女作為歲貢送入宮中。”
“靈女?”夏川低聲喃喃,莫名覺得這個稱呼有種熟悉感。
“薩滿一族每隔五十年便會在全族未滿十歲的孩子當中挑選出靈力充沛,天賦異禀的男童、女童各一位,作為靈子和靈女自幼培養,以繼任祭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