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淩晨11點,
國特局那幢陳舊的大樓難得燈火通明,倒是迎合了夜幕降臨後S市的喧鬧繁華和紙醉金迷,少了那麼一絲格格不入的意味。
“就她?”嚴晉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你們确定沒抓人?”
聽到“抓”字,乖乖坐着的林玲又是一抖。
“裡頭準備好了麼?”夏川問。
陳墨探了個頭出來,比了個‘OK’的手勢,季白手裡則抓着個眼罩,上去就要給林玲戴上。
林玲雙唇慘白,哆嗦着往夏川身後躲。
“你們,要幹嘛……我,我還不想死。”
夏川歎了口氣,“沒人會動你,隻是希望你配合進去做個筆錄而已。”
“哪兒有警察給人做筆錄要蒙眼睛的,而且這破地方根本不是警察局,你們就是想把我給害了!”林玲又氣又怕,奈何面對這麼一群大老爺們兒,一腔控訴也變得雷聲大雨點小。
“所以你比較想進警察局,嗯?”說話的是韓成毅,一貫低沉的嗓音。
林玲現在怕他怕得要命,立馬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杵原地一動不動,乖乖地戴上了那圈兒黑色眼罩。
她手被铐在身後,自己也沒法去摘。
審訊室很大,卻不空闊,裡頭陳列着一些國外進口的先進審訊設備,每一件都價格不菲,并且是絕對不能被普通人感知的存在。
夏川把她領到正中央的場景模拟椅上坐下,把腦電波感應器貼上林玲的太陽穴,啟動弧面接受儀罩在林玲頭頂。
做好這些後他沖陳墨點了點頭,示意對方進行調試。
“那是什麼東西……”太陽穴上冰冷的金屬質感加上漆黑一片的視野,令林玲感到十分不安。
夏川安撫性握了握她的肩,“放心,我說過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現在,冷靜下來,仔細回憶讓拿着那對玉镯去找你的人長什麼模樣。”
隻有清醒的人才有可能将腦海裡的記憶殘片進行清晰地構圖,而後感應器才能将其接收并導出,這也是夏川為什麼選擇催眠賴三,卻沒有催眠林玲的原因。
——他需要一個清醒的目擊證人,将線索進行反饋。
而眼下,為了引導林玲,夏川更是刻意放緩了聲線,這令他的嗓音聽起來就像是入夜後情人在耳邊的低語,叫人迷醉。
林玲沒有說話,看樣子似乎陷入了回憶。
而與此同時,感應器所連接的顯示屏——‘腦電波成像儀’,所呈現的畫面緩緩發生了變化。
不再是模糊一片的雪花散點圖,而是一塊一塊、拼圖似的緩緩顯現,清晰和完整。
室内幾人均擡頭仔細關注着顯示屏的變化。
……然而最終畫面定格的瞬間,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臉上的神情也變得精彩紛呈。
季白眯着眼,似有深意,
陳墨掩唇咳嗽了一聲,避開了目光,
韓成毅……面無表情地繼續盯着看,
而嚴晉則鼓着腮幫子,明顯是在憋着笑,
至于夏川——也就是畫面裡的主人公……哦不,他比那裡頭的人好點,他至少還穿着衣服,也沒在這幾位同事面前真實上演過激吻戲碼。
某人難堪得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林玲!”夏川低吼。
女孩一個哆嗦,成像儀上的畫面霎時如鏡中月,一陣扭曲之後迅速消失不見。
“怎、怎麼了?”
她顯然被吓了一跳,她所接觸的夏川從沒這麼憤怒過。
“我讓你回憶什麼來着,你給我說說。”
“啊……你說那個找我鑒定玉镯的男人麼,”林玲想了想,“挺壯的,身高一米七八左右,長相有點兇。”
她說這話的時候,成像儀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顯然沒怎麼走心去想。
“臉上有什麼特征,有沒有痣?或者其他便于辨認的标志,請盡量詳細地描述一下。”季白開口引導。
林玲沉默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沒什麼特别的,就長得很普通……眼睛不大,鼻子不挺,嘴巴……就那樣……”
和她的口中描述迥異,成像儀顯示的卻是夏川那光線正好,暈染了陰影的側臉,嘴唇微張,仿佛在向人發出邀請。
“哈哈哈哈,”嚴晉實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笑,“還有這種操作,真的6。”
夏川嘴角一抽,覺得自己快要審不下去了。
“又怎麼了?”
林玲問,“你們一個個怎麼奇奇怪怪的?”
“呵。”韓成毅冷笑。
林玲不吭聲了,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與此同時成像儀迅速發生了變化。
夏川接了杯水正準備喝口冷靜冷靜,一轉身正對上顯示屏更新過的畫面,
未等咽下,一口全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