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怎麼樣，查出來了麼？”

夏川單手撐在嚴晉身側，盯着電腦屏幕問。

嚴晉頂着一對熊貓眼趴桌上，有氣無力道，“沒有！我昨晚就睡了5個小時你就把我叫了過來，沒人性啊沒人性！”

“沒道理啊，怎麼會查不到，”夏川無視了某人的抱怨，擡頭問，“你們怎麼看？”

季白打了個呵欠，随口說了句：“會不會臉上動過刀子？”

“整容？”陳墨斜睨他一眼，嗤道，“我看你是還沒睡醒腦子不清楚，這人說不準是個盜墓慣犯，要是後邊還有個組織什麼的，身份動些手腳估計不難，何必去整容。”

“成毅，你覺得呢？”夏川問。

兩人嫌隙消除之後，夏川對他的好感漲了不少，連帶着稱呼也發生了變化。

韓成毅倒沒怎麼在意這個細節，隻說這人慣犯的可能性很小。

“你們看下這張圖片，裡頭的男人穿着很寒酸，因為反複搓洗顔色掉得很厲害，褲子也明顯不怎麼合身，即使是不想引人注目，也沒必要打扮成這樣。你們注意一下他的胳膊。”

韓成毅拖動鼠标，把男人左臂一截皮膚放大。

“他裸/露在外皮膚很黑，但上臂和袖□□接處卻有條明顯分界線，說明原本膚色要白得多。”

夏川手指在桌子上輕扣，接了韓成毅的話補充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人的作息應當是早出晚歸……這一點确實和盜墓這行對不上。”

韓成毅點頭，“還有一點就是他的手。”

夏川仔細正聽着，忽然手一緊，被輕輕握住擡高，暴露在衆人視線之内。

“這是個正常男人的手，你們可以對比一下有什麼區别。”

在季白等人看過來之際，韓成毅順勢托住夏川掌心，撐開了他的五指，過于親昵的摩挲令夏川十分不自在。

“要對比低頭看看自己的不就行了，看我幹嘛。”夏川不高興了，手指往後縮了縮，卻被對方緊握住壓根抽不來。

“目擊者稱那個男人一米七八左右，個子和你差不多，比較有可比性。”韓成毅擰着眉一本正經地說。

陳墨幾人湊了過來開始找不同，

“嘿，别說，川兒，平時沒發現你的手還挺好看的。”

季白給了陳墨一記冷眼：“正經點，打什麼岔！”

倒是嚴晉說到了點上：“這人的手瞧着比你大不少……不對，你看他手指的骨骼，特别是關節也太粗了，五根手指蘿蔔似的擠在一塊兒，跟腫了一樣，不像能做盜墓那種技巧活兒，倒像是幹農活的。”

“一個窮苦地區的農人，不知道通過什麼辦法得了這對玉镯，然後千裡迢迢來到S市，把它賣掉發了筆橫财？”季白慢悠悠作了總結，“是這個意思麼。”

夏川别扭地将手插回兜裡，“還不能确定，但既然資料庫查不到這人的身份，要麼就是他有瞞天過海的本事，要麼就是他活在C國的最底層，網絡都沒覆蓋的地方……我認為後者可能性比較大。”他說完下意識看了眼韓成毅。

嚴晉歎氣：“可知道這些也沒用啊，線索還是斷了。”

“那可不一定，如果我沒猜錯，這人現在還在S市。”夏川從口袋剝了顆糖扔嘴裡，甜味兒在口腔彌漫開來，“而且一定有人相幫，否則沒那麼容易接觸林玲。”

他拍了拍嚴晉的肩，“林玲說她給這人驗貨那天是5月22号，也就是1個月前，麻煩你調一下那條巷子附近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把他找出來了。”

嚴晉：……

基本确定了追蹤方向之後，夏川便如約将林玲送了回去。

M巷藏着的這個地下黑市就像個漆黑的大染缸，他們身份又特殊，真攪進去恐怕會牽扯甚廣，保不準鬧個天翻地覆，不如聽了秦九的話，及時收手。

畢竟，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追查。

在嚴晉開啟24h地毯式搜索之後，夏川不死心地再度登門拜訪了那位房地産大亨。

宏偉壯觀的地産大廈直插雲霄，這一回，他有了經驗，沒有直接表明來意，身份也是随便胡謅的一個。前台小姐看他人模人樣，說話又客氣，便幫他打了個電話詢問，然後細聲細氣地告知總裁在忙，讓他在接待室耐心等着。

夏川哪兒是能規規矩矩坐着的人，好不容易混了進來，當然得想方設法接近目标，奈何這座大廈戒備森嚴，沒有ID卡電梯都摁不了，正在他猶豫着要不要用點特殊手段拿卡的時候，

一樓電梯開了。

裡頭走出來好幾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被簇擁在中間的正是那位口風很緊的房地産商，也就是這座大廈名義上的總裁。

他滿臉堆着笑，正和身邊年紀相仿的男人說些什麼，視線無意見瞥到夏川，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夏川也沒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微笑着說明了來意。

“沒看見我正忙麼，你們怎麼這麼煩人！”他不耐地皺眉，間或忐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發覺對方并沒有什麼特别的神色，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夏川沒有放過這個細節，可惜他能夠再次開口之前，保安已經遵照這位總裁的指示，把人給粗魯地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