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了許久,方才看到一處莊園,駕車的車夫慢慢減下速度,那貌美的女子下了馬車,帶着謝蘊入了别莊。
謝蘊一路沉默的跟在後面打量着别莊的布置,不多時在穿過幾個亭台樓閣之後,到了一處幽靜的院子,院子裡的丫鬟瞧見來人,恭敬道:“翠兒姐姐回來了。”
裡面的人聽到聲音,傳出來詢問:“翠兒,謝大夫請回來了?”
翠兒恭聲道:“奶娘,請回來了。”
雖是當真是請她看病,謝蘊卻還是沒有放松警惕,她暗中打量婦人。
婦人一身錦衣,氣度雍容,雖衣着樣式簡單,但隻頭上的點翠必能看出價值不菲,這樣的氣度打扮,尋常人家的老夫人都不曾有。
在她打量婦人之時,那婦人亦是打量着謝蘊,待她走進院子那婦人方才收了目光開口:“想必這位便是謝大夫了,這莊園距離南郡城有一段車程,勞煩你跑這一趟了。”
對方以禮待之,謝蘊也還之以禮,她客氣道:“并不麻煩,我收了翠兒姑娘給的診金,便是再遠也得信守承諾過來。”
拿了人家的銀子,便要替人家把事情辦好,瞧着謝蘊知書達禮,不卑不亢的模樣,婦人神色稍緩,她問:“可曾看出了我何處不适?”
這世上,大夫多,但是女子為大夫的卻很少,謝蘊當婦人是想要看看她是否是沽名釣譽的行騙之徒。
她細細看過說話的婦人,道:“夫人腰間有些隐疾,恐怕是早年長時間懷中抱着重物而至,現在每逢久坐或者是久站,腰間的疼痛便會複發加重。”
她的話一出,原本有些倨傲的美貌丫鬟有些驚奇的看着謝蘊,隻因謝蘊所說的與婦人的症狀分毫不差,可謝蘊卻還未曾看診,隻遠遠的隔着幾人的距離看過了一眼,翠兒不禁問:“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謝蘊大多數也是猜的,隻是在下了馬車之後,看見婦人多次不經意間用手撐腰,想來就是患有腰疾,而腰疾的成因多是那幾種,她未曾回答翠兒這個問題。
老婦人眼中的笑意更甚,她道:“老媪姓許,是這家主的老人仆人了,謝大夫可喚我為許嬷嬷,還要勞煩謝大夫給老媪瞧瞧,開些藥緩解這腰疼。”
謝蘊行禮,跟着許嬷嬷進入屋中。
謝蘊不曾多問,卻在心中暗暗思量這别莊主人的身份,許嬷嬷自稱為這家中的仆人,可是住的卻不必尋常人家的主子差,甚至所居所用要比南郡許多大戶人家的夫人用的還要好。
就算她身邊服侍的翠兒丫頭身上的衣服,發簪首飾,也要比許多閨閣中的小姐要上乘許多。
即便是下人,恐怕也不是尋常人家的下人,隻是這南郡,除了袁氏還有誰能有這般雄厚的勢力而又不為人知呢?
謝蘊暫且想不出來是誰,歇了心思告誡自己盡量謹慎行事,莫要惹禍上身。
“謝大夫?”
前面的許嬷嬷不知何時停下來,她的目光波瀾不驚,似是看透一起切,謝蘊驚覺,她在這個老婦人面前竟然會忘記威脅的出神。
這是許久不曾有過的事情了。
謝蘊心中驚疑,立馬收斂好神,專心為許嬷嬷查看了腰傷,問了些看診尋常的問題後,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因為以前抱重物将腰損傷,又未能及時根治,故而落下隐疾。
“接下來我會給夫人按摩腰間的穴位,可能有些疼,若是疼的受不了,便說出來。”謝蘊的聲音平靜,是大夫的慣例之言。
“無妨,老媪受得住。”
聞言謝蘊的手落在老婦人的腰間,看見老婦人額角因疼痛滲出冷汗都未曾叫她停下,這般忍耐力不是尋常婦人能有,便更加笃定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待到将最後一個穴位按過,謝蘊起身回到桌子前拿起紙筆寫下藥方起身,道:“腰疾太久我的醫術根治不了,但按照我的方子去抓藥,每日在腰間敷上半個時辰,另外佐以今日的手法按摩,會緩解很多。”
許嬷嬷整理好衣袖,從塌上起身,她喚來翠兒按照方子去配藥,而後又看向謝蘊,面帶笑意開口。
“那以後每日都要麻煩謝大夫了。”
謝蘊不欲在與來曆不明的别莊之人有過多瓜葛,頓了頓,開口婉拒:“按摩的手法并不複雜,夫人的小婢看過一遍便能學會,我教給她便可以了。”
老婦人雖然和藹,但是謝蘊并不清楚她的身份,今日前來是推辭不了,但是今日之後并不想再冒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