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節眼中的猜忌消散,卻并不再是刻意裝出來的溫潤模樣,他咧開嘴角,扯出一抹帶着狠意的笑容裡面透着癫狂,問:“彌彌,你猜我這些時日去做什麼了?”
謝蘊在他的目光裡緩緩搖了搖頭,她雖猜到了一些,但是不敢說。
似是料到她不知道,他也并不是想得到謝蘊的答案,他隻是想将這些時日他做了什麼讓謝蘊知道,他站起來大笑,眼睛裡面沾染了一些癫狂與狠意,背對着謝蘊語調滿是涼意:“從小陪着我長大的李叔竟然與外人勾結,企圖下毒毒害我。”
他雖是笑着的,卻每一個字說的都咬牙切齒,他剛剛經曆了一場背叛,所以連帶着對她的信任也崩塌,才會急于求證謝蘊是否值得他的信奈。
原是如此,謝蘊明白了李節今夜的異常與這些時日的消失是為何,本就隻是想要逃離而故意展現出對李節認同一面的謝蘊,心中生出一抹不忍。
若是李節知道了她所做的這一切也隻不過是騙他,不知道會不會永遠不在相信任何人。
隻這樣的憐憫,在李節的下一句話中煙消雲散,他眼中露出狠辣的殺意:“可惜,我給他了機會他卻不中用,這樣無用之人何必活在這世上!”
他笑的天真殘忍,謝蘊從他的話中聽出來,李叔已經死了,恐怕還死的很慘烈,物傷其類,謝蘊的背後緩緩升起一抹涼意。
李節猝不及防的轉過身,他盯着謝蘊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近:“彌彌,你不會背叛我欺騙我的是嗎?”
他的目光裡清晰的寫着,若是謝蘊背叛他欺騙他會是什麼下場,謝蘊藏在袖子裡的手捏緊,半響勉強露出一抹關切:“易知可有受傷?”
他不依不饒步步逼近:“你告訴我,你永遠也不會背叛我!”
謝蘊看出了他眼中的殺意,那一抹勉強出來的關切維持不下去,此刻的李節近乎瘋魔,她若坐以待斃恐怕不能脫身,指尖狠狠掐入掌心讓眼中升起淚意,垂眸藏住眼中的神色,一滴淚落在地上,聲音仿佛被吓到:“易知,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李節的腳步頓住,他怔怔的看着謝蘊落在地上的那一滴淚似是恍然回神,而後懊悔的為驚吓到謝蘊又道歉:“對不起彌彌,我不該同你說這些吓到你了。”
謝蘊是李節的求不得,是李節的心結,他雷霆手段雖是獲得了權勢,卻也衆叛親離,他如今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卻想要相信謝蘊,
理智告訴他謝蘊也不可信,但情感上他想要從謝蘊這一處汲取溫暖,便如此矛盾糾結,是以在謝蘊都不曾開口之時,便将她想要的奉上去,他蹲下抱住她的腰說:“彌彌想要什麼告訴我,我都會給你,隻要你不背叛我,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的。”
謝蘊的手緩緩撫上李節的發絲,目光冰冷,聲音卻溫柔:“易知,我隻是想要每日能出去走走,若是你不願,我便不去了。”
“我願,我願,你要做什麼我都願。”
這樣急切的聲音,仿佛謝蘊想要什麼他當真都會給一樣。
可惜,謝蘊知曉,這隻不過是他脆弱之時的口不擇言,李節不是褚紹,他從一開始認識的便是真實不加掩飾的謝蘊,若是他當真如他所言一般對她好,便該知道她并不喜歡被囚困于此。
她聲音依舊溫柔,隻是神色冰冷:“我信易知所言。”
這日之後,李節好似徹底相信了謝蘊,他不再緊盯着她,允她每日在他不在的時候也能自由進出房間,但是進出都需要有吉祥與仆從跟着,也不許謝蘊離開院子。
原本耐着性子徐徐圖之的謝蘊在遇到方言兩三次都沒有找到說話機會的時候逐漸的失了耐心。
她雖然能自由出入房間,但是身後緊跟着寸步不離的吉祥,便是連換衣服都要隔着屏風看着,絲毫沒有給謝蘊離開視線的機會,院子裡又都是侍衛,也沒有同李節說話的時機。
而晚上李節總是會來,他走了也會留下吉祥在屋中緊緊的盯着謝蘊睡覺,甚至謝蘊都不知曉吉祥每夜是什麼時候睡的,她卻不敢冒險去試探半分,若是被發現了便會前功盡棄。
遲遲沒能得知方言的布局以及下一步該如何,謝蘊的心中愈發的焦躁,她困在這院子裡的時間太久了,即便取得了李節的信任,身邊的危險卻也愈發的大。
因為李節一日超過一日不加掩飾對她的勢在必得,将他的卑劣與陰暗連同他的信任都暴露在謝蘊的面前,她知曉他這樣的信任所求的是什麼,若非謝蘊裝作不知,恐怕他已經挑明心意想要留宿在此。
如此的擔憂,在李節醉酒之後闖入房間,想要捉住她的手腕之時讓謝蘊終于坐不住,她知曉在不能等下去了。
謝蘊微不可查躲開醉酒的李節,在他動怒之際側身将他扶到塌上,逃避轉身裝作給他倒水。
她的動作隐藏的再好,但是終究是被李節看出了端倪,他的面色一沉,隐有怒意:“彌彌可是在躲我?”
謝蘊面上挂着笑,不正面回答,隻道:“易知飲多了,有什麼我們明日再說。”